柳易下了花船后,一人提着剑跌跌撞撞地回到租住的无名的小巷之中,已至深夜。
柳易进屋之后洗了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准备出门买药,他不知道这么晚还有没有药铺子未打烊,准备出去碰碰运气。
小巷外,当朝吏部尚书贾道一身便衣,一手拖着依然鼻青脸肿的儿子来了。
贾道上前敲门,估计门内的柳易能听到了,贾道退一步站定。
屋内的柳易问道:“谁呀?”
贾道朗声道:“当朝吏部尚书、光禄大夫贾道,贾南枝之父。”
柳易一屁股坐在床铺上,歪靠在墙面上的柳易浑身难受至极,缓了一会儿后用被褥遮住流在墙面上、床铺上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的柳易在衣服上又套了衣衫,正是那身道袍。
柳易艰难地整理着头发,辛苦地带上了莲花道冠。
柳易试着站起身,稳了稳心神后说道:“年轻人打架,尚书大人就不必掺合了吧?”
门外的贾道已在门外站了两柱香的功夫,但丝毫没有生气心急,倒是身后的儿子贾南枝几次站不稳,差点摔了下去。
贾道摇头道:“老夫不是瞎掺和的人,只是犬子伤了柳道长,老夫专程带这个不孝子上门请罪,希望柳道长不要见怪,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柳易故作轻松,哈哈笑道:“柳易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贾尚书只当是同辈纨绔的意气之争就成了,没必要上纲上线,如此大费周章。”
贾道试探性地问道:“柳道长伤到哪里了没有?贾道专门带了药来了,不知可否进门细说?”
柳易在门内轻笑,“我柳易又没有挡在门外,不让贾尚书进门意气?”
贾道上前推门。
柳易慌忙在床上打坐。
贾道先将贾南枝推进屋里,自己才进门。
贾南枝受伤很重,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由于是皮外伤,经常不敢用力,这回被老爹用力一推,几个不稳直接在柳易跟前摔了个狗吃屎。
贾道进门后不看儿子,而是抱拳赔罪道:“犬子年轻纨绔,老夫少有管教,希望柳道长不要在意。”
柳易摆手道:“柳易也是年轻人,这些事情是年轻人的事,贾尚书帮理不帮亲,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贾道脸色一愣,心想有这么说话的吗,自己好歹是一朝尚书,什么叫帮理不帮亲算难能可贵?
在朝多年,贾道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哈哈陪笑道:“柳道长在打坐,老夫父子俩也先走了。”
柳易摆手送客。
贾道不愧是看得清局势的,临走之前不扶儿子,而是将袖中一应药物放在了小桌子上,随后独自抱拳出门。
贾道和贾南枝父子俩都走了,柳易艰难起身望一望桌子上,满脸笑意。
桌子上有很多小瓷瓶,柳易粗粗地看了一下,有治疗明伤的药物,也有治跌打损伤的药物。
还有两个长盒子,两个盒子相同,五面由紫檀木卯榫而成,剩下一面是由水晶砥砺而成的抽盖,每个盒子里放着一根山参,一老一新,老的大概也是两百年以上的山参王。
两百年以上老参,就算是在财大气粗的贾家,也是稀罕物,这回的赔礼,大方。
柳易打开老参,撤下一根参须放在嘴里嚼着,味道也还行,至于功效,之后才能知道。
柳易后背的伤口已经结了坚硬的血痂了,柳易在伤口上撒了药粉,他起身熬了一锅稀饭,将那棵老参丢了进去。
柳易的举止要是被识货的人见了,肯定会直呼几十个暴殄天物。
人参煮粥?天下有无数种精致、又有功效的吃法,他却选了最浪费的一种。
柳易喝完粥之后碗也不洗了,天亮之后就是二月初二,他要跟着百里姑娘游历天下去,何必再洗碗。
昏昏欲睡的柳易只觉浑身燥热,身上的几处伤口痒痒,他又不敢伸手去挠,就这么将就了一夜。
二月初二早晨柳易醒来时感觉鼻子有点堵,他一挖鼻孔,小指尖上都是干了的鼻血。
带着伤的柳易收拾停当,身穿黄色道袍,头戴莲花冠,手提木剑,肩上斜挎一个行囊,里面有两套换洗的衣衫,还有前些天摆摊挣得的银钱。
柳易准备去向柳耆卿告别,昨天回来之后,杨直这个臭小子应该不会再去为难他们了吧。
柳易从西岸乘船到了琉璃河中,靠近琉璃河南岸的呈云阁了,柳易下船。
柳易轻车熟路地登上了隋珠的花船,隋珠今年夺魁,吹捧的士子应该络绎不绝才是,但前有柳耆卿早已成为入幕之宾,昨天隋珠姑娘的画舫上又死了那么多人,画舫之上冷冷清清。
丫鬟们争着服侍的盛况不在,诺大的画舫上,竟然只有柳耆卿和隋珠两人。
柳易见到一脸疲惫的柳耆卿,又见着了鬓钗散乱,没有梳妆的隋珠,两人脸上皆是一脸愁容。
柳易见了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问道:“杨直又来找你们麻烦了?”
柳耆卿点头,“昨天你走了之后,杨直拖着手臂又来了几次,后面一整夜,画舫上多有人骚扰。”
隋珠哭哭啼啼道:“他说要奴家跟柳郎分了,以后进宫去做娘娘,奴家一天不答应,他就一天不休。”
柳易哈哈大笑,“他娘的,不服打是吧,老子去剁了他。”
柳易说完风风火火地往皇宫方向而去。
午时许,柳易到了皇宫门口,那里已有一对父子等着他。
柳易对沁帝视若不见,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