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为何要隐瞒黑衣女子救了我们之事?”弄凉心思单纯,自然不似若倾城小心谨慎。
闻言,若倾城轻浅一笑,“你觉得皇上如果知晓此事,会怎么做?”
弄凉一顿,“必定追查到底。”
若倾城莞尔,“皇上生性多疑,该女子救了我们,但皇帝却未必这么认为。因为她,出现得太巧合了。何况此女子武艺奇高,皇帝怎会轻易放过。凡是对大毓朝存在威胁隐患的,他都不会心慈手软。”
“到底她救了我们,与其为她惹来灾祸,倒不如权当没有见过,岂不更好?”若倾城心思缜密,无论何时都想着她人。
弄凉似懂非懂的颔首,便不再做声。
门外一声惊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眉头微蹙,若倾城忙敛了所有神色,让自己看上去仍处于失明状态。只有这样,她与弄凉在宫中的日子才会好过。苏流云与花未眠也会因此放松警惕,不再对她苦苦相逼。事实上,她宁愿自己瞎了。
弄凉知晓若倾城的意思,搀了她向外走去。
跪身施礼,若倾城朱唇微启,“参见皇上。”
慕容元策居高临下看她涣散的眼眸,心里揪了一下。这双明亮澄澈的眼眸,再无一丝情感交流。原来他与她,已然陌生到如此境地,只剩下彼此眼中的倒影。
俯身,温柔的牵起她的手,若倾城的身子颤了一下。下一刻,她逃避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退开他几步远。
一瞬间,慕容元策顿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缓缓垂下。
他们之间,相隔何止千万里。分明是倾一世繁华,都无法填补的沟壑。尤其宝藏事件后,若倾城对慕容元策已然心存芥蒂,再不敢轻易相信。他对她的伤害,也许连他自己都数不清道不明。
心里的伤,一旦结疤,永世难灭。
慕容元策深吸一口气,手一摆,示意弄凉退下。弄凉担忧的望着若倾城,奈何只能遵命,极为不舍的退出去。她不知道,放任若倾城一人面对慕容元策,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冲突?争执?还是更严重?
若倾城当然知道弄凉已经出门,红唇颤了颤,是她忘了,他是皇帝,天地间真正的主宰。眸色黯了一下,却只能佯装失明,一刻也不敢去看他。遑论直视他,炙热的眸子。
摸索着坐在软榻上,若倾城面色淡然,“皇上有事吗?”
话到嘴边,慕容元策始终没能说出口。总不能说,他是真心来看她的吧?分明,他还恨着她。可是现在,桩桩件件仿佛都背离了原来的轨道。与其说恨若倾城,不如说慕容元策更恨自己。
与她对立而坐,慕容元策目不转睛的盯着若倾城毫无生气的脸,“听说云嫔回宫时遭逢截杀,朕来看看。”
唇边扬起一抹冷笑,若倾城长长吐出一口气,“皇上是想看看,臣妾是否还活着吧?”
“你什么意思?”慕容元策凝眉愠怒。
“皇上何其聪明,怎会不知臣妾所云?”若倾城的脸上带着一缕隔世的哀伤,“事到如今,臣妾于皇上而言,早已没了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皇上之所以还会来看臣妾,不过是因为臣妾的腹中,还怀着您的孩子。”
慕容元策陡然起身,怒然瞪着她,拳头握得格格作响,“放肆!若倾城,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吗?”
“皇上要杀,便杀吧。反正想要臣妾死的,大有人在。”若倾城眼底的绝望,彻底刺痛了慕容元策的心。
“你!”慕容元策的身子因为气愤而略显颤抖,“若倾城,若朕当真要杀你,又何必在朝堂上护你性命。”这个傻女人,竟然会这般蒙了心智,当真蠢到极点,当真该死!
望着若倾城不为所动的冰冷,慕容元策冷哼一声,骤然甩袖而去。
身后,若倾城泪眼迷离,一动不动注视他离去时的背影。当慕容元策的身影消失在披香殿内,消失在宫门口,若倾城忽然泪如雨下,“若你真的在乎我,何必处处伤我;可若你不在乎,又何必救我?”
“秀?”弄凉哀戚的站在她的身后,“秀为何不能与皇上好好相处?明明心中有彼此,却要斗个血流成河,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倾城凄然,深吸一口气,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弄凉,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就好像有些人,真的已经、已经回不去了!”是啊,回不去了!
从她给他宝藏钥匙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无论是爱或不爱,他与她之间再无任何机会。她终于明白,自己对慕容元策而言,只有利用价值,仅此而已。所以,她痛了,也醒了。
他是皇帝,他的夜晚,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现在,她正学着放手,放了对他的执爱,也放自己的心一条生路。
拒,痛彻心扉。
苏城池却不这么想,当手下大将耿东旭负伤而归时,他整张脸色都变了。连眼眸都泛出隐隐血色,可见恨至极点。五指蜷握发出咯咯声响,指节的青白宛如面上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
“王爷恕罪,属下无能,未能完成任务。”耿东旭捂着带血的胳膊跪倒在他跟前,仍是一身黑衣。
锐利的眸子扫过耿东旭的脸,苏城池冷冷的盯着他,“给你两条路:一,给本王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二,你自行了断,本王不留无用之人。”
耿东旭大惊失色,忙重重磕了个头,“王爷,并非属下失职,实在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人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