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现在身在何处?”弄痕还是那个弄痕,即便心中千疮百孔,面上依旧不改无温寒色。长剑在风中发出嗡嗡之音,银色的寒光掠外森冷尤为刺心。
媚零眸子里的光敛了一下,没有说话。
“师姐,靖王值得你以命相换吗?”弄痕冷然。
咣当一声,长剑归鞘,弄痕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口吻如常平静,“无论你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师姐。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敬你尊你,从未想过要与你争什么,是你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与你的隔阂。如今你我会有今日的地步,何尝不是手上染血太多的缘故?一切都是孽,也是命。杀手,注定要自食恶果。你说得不错,早晚有一天,我也会与你一般,死在别人的剑下。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实践在师傅坟前发的誓言,手刃凶手。”
抬步的瞬间,身后的媚零忽然干笑几声,弄痕抬眸,只见她眼底闪烁的盈光,心微微颤了一下。没有轻蔑,没有冰冷,这样的眼神,依稀仿佛当年初见,她拉起自己的手,轻轻的唤一声:妹妹。
“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有点不甘心。为何我什么都输给你,武功不如你,长得也输给你,最后连大师兄的心里,都只容得下你。弄痕,别恨我,我真的……”媚零的声音越发微弱,因为血液的流失,身体开始逐渐冰冷。睁着空洞的眸子,媚零倒卧在草丛里奄奄一息,“人就在无极山庄的后山密室,是……是……”
俯身塞了一颗药丸在媚零的嘴里,弄痕的眼睛眨了一下,柔软甚多,“好好活着,也许做一个寻常的女子,好过刀头舔血的畅快。”
起身,纵身一跃。弄痕宛若离弦之箭,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媚零的嘴角是苦涩而释然的笑,“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千燎……千燎……”万千情愫,化作一腔热泪一声长啸,划破夜空,划破苍穹。
疾驰飞奔的身影掠过房顶,掠过漆黑的夜,也掠过温凉的心。
远远地,便能听见后山方向传来的打斗声。
脚尖轻点,身影如燕凌空,翩然如魅。
剑光从天而降,带着肃杀的戾气,顷刻间所有的人都毙命在地,残肢断臂于森冷的夜里格外惊悚。弄痕一身杀气,凌然出现,长剑光耀万千,冰冷的剑尖不断流淌着炙热的鲜血。羽睫扬起,眸色如月清冷。
“你是谁?”一声怒喝,紧接着是冰冷的剑,抵着她的后脑勺。
唇角微微扯掉,弄痕没有转身,只是扳直身子,“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休想!”
收到冰冷的回复,弄痕幽然转身,沾血的剑缓缓举起,剑尖亦直指那人眉心,“你想不想知道,我们的剑,谁更快?”
周旁的火炬燃起忽明忽灭的火焰,映着眼前的男人书生卷气。四目相对,弄痕的冷艳显得格外夺目,手上的剑绽放着嗜血的光泽,熠熠生辉。
“李大人,住手。”话音刚落,黑暗中走出一个男子。光焰之下,俊眉星目,明朗阳光,蓝色的眼眸昭示着他的异国风情。
弄痕的双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似乎有些记忆,“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这位御前一品带刀侍卫,李沧木李大人!”蓝眸男子笑得迷人至绝。
“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弄痕一怔,“你是皇帝的人?”
“没错!”此人便是李沧木无疑。身负监视无极山庄的使命,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打草惊蛇。如今看来,着实到了关键时候。
“跟我走!”弄痕冷然。
“为何?”李沧木岂是可以轻易应付之人。
弄痕冷笑,“因为我不想你们死在此处,坏了我的大事。”
“你到底是谁?”李沧木眯起眼眸。
顿了顿,弄忽起头,微微叹息一声,“你知道弄凉是何人吗?”
一语既出,身后的蓝眸男子骤然僵在当场,看得出他的激动与眼底难掩的晶莹。李沧木愣了一下,“你与弄凉姑娘是何关系?”
长剑归鞘,弄痕傲然伫立,声色无温,“我是弄凉的亲姐姐,独孤弄痕!”
手上的剑抖了一下,李沧木随即冲蓝眸男子道,“王爷,我们走。”
弄痕有些狐疑的望着李沧木突如其来的改变,娇眉微蹙。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弄凉,信赫敏公主。”李沧木说得很轻,却有些轻微的颤抖,仿佛哽咽,带着浓郁的鼻音。
蓝眸男子忽然冲上去,一把扣住弄痕的手腕,双手不断颤抖,“你知道弄凉,那么你也该知道倾城对吧?倾城她、她还好吗?她还……还活着吗?”语罢,一双璀璨的眸子骤然黯淡下去,化开一池哀伤。
“先走再说吧!”弄痕不是不想回答,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若倾城……世人皆知若倾城已死,却不知独孤辰夕便是已死的女子。焕颜重生,多少苦楚,除了她,谁也不会明白若倾城心中的爱恨。一次次,她看着若倾城失声痛哭,为那些不该失去而又彻底失去的人。
“她还活着对吗?”蓝眸男子抓紧不放手。
抬眼看了他一眼,弄痕笑得无温,“这个答案,李大人应该最清楚。”
李沧木的身子抖了一下,“公主……”深吸一口气,李沧木上前,“王爷,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蓝眸男子的眉头骤然鹏,身子不由自主的被李沧木拽着走。
赫然一声冷喝从天而降,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