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紧握成拳,他必得在苏城池正式发动战局之前,了结此事。当然,过程很简单,王德是必死无疑的。而且还得乱剑刺死,才显得像遇刺身亡。这些罪责轻而易举的归咎于苏城池的那个探子身上,自然,乔律明不会让那个探子有机会说半个字。

原本归属于王德的军队在接近倒戈的瞬间,彻底回旋,掌控在慕容元楹的手里。仇恨的力量让他们视苏城池为死敌,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为王德报仇。

所以说,有时候即便是背叛自己的人,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关键在于,你会不会耍手腕,敢不敢冒险。

事实证明,慕容元楹是个高手。

见惯了后宫争斗,看遍朝堂之争,这些手段,不过都是习以为常的家常便饭。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真正的敌人不在战场上,而在冰冷的宫闱里,那个叫慕容元策的皇帝。

窦辞年着急忙慌的跑进云藻宫,恰慕容元策与若倾城用着早膳。也顾不得什么,窦辞年一下子跪在地上,神色慌张到极致,“皇上,贵妃娘娘,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也不怕你手底下的人看了笑话。”慕容元策依旧从容不迫。心里很明白,面上却不想给若倾城太多的担忧。只眨了一下眼睛,深情的望着若倾城含笑不语的模样。

生生咽下一口气,窦辞年这才定了定心神,“启禀皇上,今儿个一早,城门守卫来报,说是平阳王与靖王的军队业已集结开拔,来势汹汹情况不妙啊!”

慕容元策的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汤匙里的汤羹微微漾出一些,滴落在桌面上。

若倾城陡然扬起羽睫看他,唇边的笑瞬间凝结成霜。

许久,慕容元策才重复刚才的动作,一贯的面不改色,一贯的淡然从容。

“皇上?”若倾城轻轻唤了一声,目色焦灼。

轻浅一笑,慕容元策抬眼望着若倾城,“没事。”复扭头冲窦辞年道,“玉凉国与云国有何动静?”

“皇上此刻问起这个,可是已有御敌之策?”若倾城微微凝眉。

依旧笑而不语,慕容元策只是淡定的喝着汤羹,仿佛外界的纷争与他的平静无关。他的眼里,世界里,唯有她若倾城一人而已。

看了窦辞年一眼,若倾城微微颔首。窦辞年这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玉凉国如今国主病重,各路大权纷争不断,已然是自顾不暇。至于云国嘛……还没有回应。”

“朕记得使者前往云国已然有些时日,为何还没有消息?”慕容元策放下手中的一切,终于抬头正视窦辞年。

窦辞年惊得磕了个头,“皇上恕罪。”

“臣妾业已派人去查了,皇上稍安勿躁。”若倾城打圆场,“云国距此何止万里之遥,途中难保有些周折,耽搁些时日也算正常。何况,就目前情势而言,对我们还是有利无弊的。”

“你不妨说说看。”慕容元策饶有兴致的开口。

若倾城正了正颜色,“臣妾愚昧,见识浅薄,只能略表一二。臣妾以为,玉凉国就算要出兵,也要等到老国主驾崩,新主登位。如此一来,想要参入我朝的内战,必然是有心无力,故而臣妾料他们也不敢冒险出兵。再则,云国虽然未有消息,但是臣妾窃以为,没有消息未必就不是好消息。云国国主虽然痛失胞弟,势必要讨个说法,抑或举兵犯境。但战线太长,却是他们的障碍所在。要想长途跋涉的来参战,充裕的粮草后援是必不可少的。云国刚刚经历了……”

说到这里,若倾城的眸子黯了一下,羽睫微微一颤,“经历了大汶之役,早已将乏兵疲,不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何来的新一股力量再次大战一场?”

慕容元策的心,微微疼了一下,尤其在她提及大汶之役时。轻柔握住她的手,慕容元策笑得泛酸,“你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于朝政对于国事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敏锐。

或许,若纣的纵容,还有他独到的慧在其中。

若倾城,当真是不容小觑。

“臣妾不敢。”若倾城垂落眼帘,笑得生涩。

“朕以拥有你为荣。”慕容元策深情款款。

她抬眼,柔情万丈。

只剩下窦辞年在一旁干着急。这都什么事?都什么时候了?他尊敬的皇帝竟还只顾着和自己的贵妃谈笑风生,丝毫不将外头的紧张局势放在眼里。心头顿了顿,难道这又是一场灭国之灾?抑或亡国之兆?

咯噔一下,窦辞年的面色都变了,为自己吓一跳的想法付诸惨白的容颜。

若倾城看了窦辞年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皇上莫要再这样,你看,窦公公的脸色都变了,可见一心为皇上着想,正担着心呢!”

窦辞年惶然施礼,“奴才不敢。”

慕容元策看着若倾城,又看了看窦辞年,才缓缓道,“既然你如此担心,何妨替朕去看看,靖王与平阳王到底意欲何为?”

“皇上这是何意?”若倾城一怔。

“朕要知道,他们是合而攻城,还是各自为战,抑或……”慕容元策的语调拖了一下,仿佛有些迟疑。

若倾城嫣然,“皇上可否要与臣妾打个赌?”

“赌?”慕容元策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眸。

“臣妾赌,如今的局势是皇上最不敢肯定的第三种答案。”若倾城笑得绝世,眉目间溢开璀璨光华。

“你知道朕在想什么?”慕容元策不敢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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