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夜宸一手捂着凛凛的眼睛,一手搂着林汐,感觉到她的战栗,心口也是一片寒凉。
凛凛也和爹地一样贴心,用小手遮挡林汐的眼睛,可是她的目光,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他和她。
“欧阳!”苏薇摸到他背上黏腻的血,惊慌失措的去捧他的脸,“你没事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没事,欧阳,你快说话啊。”
“苏薇……”他虚弱的笑了笑,唇色苍白,努力想要撑起身子,最后还是无力的倒在了她的身上,“苏薇,差一点……我就爱上你了,我想,以后的日子,我要和你好好过……可是,没机会了。”
“有机会的,你别胡说,我现在就给你叫救护车,你没事,你没事。”苏薇安慰他更像是安慰自己,胸口中枪,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欧阳没有反驳,费力的歪着头看向林汐,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苏薇笑中带泪,凄婉有哀伤的眸子射向她,带着乞求要她过去。
他有话要给她说,林汐把儿子交还到梵夜宸手里,缓缓地走到他身边,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
“林汐……对不起……”他用尽全身力气,说话声音还是气若游丝,“对不起,我还爱着你……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请原谅我好吗?”
两个女人都流泪了,一个是哀伤苦涩,一个是悲伤难过。
她除了点头,已经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如果还有来世,嫁给我,可以吗?”
在死神降临的瞬间,他抛开了所有顾虑,像最年少气盛的时光一样轻狂,他不是什么总裁,也没有什么责任,他只是一个,想要得到爱的回应的男人,仅此而已。
林汐不相信什么来世,但欧阳那么脆弱无助的模样,她要是拒绝就显得太无情了,于是,她点了点头。
“felix,小嫂子和那小子预约来世了,你怎么看?”云最碰了碰梵夜宸的胳膊,戏谑道。
“你认为我会和死人一般见识,还是你觉得有那个必要?”他睇了他一眼,摸摸儿子的脑袋,倨傲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他连儿子都有了,根本不在乎什么狂蜂浪蝶。
“没那个必要。”云最摇头,心里却暗暗补了一句,没那个必要,你不还是吃醋了?
再说,以他专业的目光预测,那枪子没有命中要害,现在抢救还来得及,不过如果没人想起他这个神医在场的话,最多十分钟,那男人就会因为失血过多不治而死。
“看来没戏可看了,”秦穆有点遗憾地说,“是时候该走了,梵少,云妖,后会有期。”
“你小子想走?哪有那么容易,刚刚在我面前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要么留下小命,要么跪下磕头,再不然就去监狱蹲大牢,选哪样?”
云最是组织里出了名的小心眼,秦穆和林湘刚刚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现在他能不计较吗?
但他的愤怒远远不及梵夜宸的明显,勉强还保留着一些理智,还知道那家伙身后带着谜团,所以举着枪也没想过真要他的命。
“我的命可是很贵的,你确定想要?”秦穆从身后腰上取出一对手铐,抓起林湘的手粗鲁的将她铐上,“宝贝,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玩偶奴隶了,虽然林汐没死,但我给过你机会了,你的最后愿望没能完成,和我没有关系哦,乖乖跟我去意大利,或许我能原谅你也说不定呢。”
“喂,小子,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真以为我不敢开枪吗?”云最气得跳脚,而梵夜宸在看到秦穆拿出的手铐时,目光一沉,在叫嚣的云最耳边说了句话,他立即瞪大了眼,气势也蔫了下去,不甘心的收起了手枪。
印着云纹标志的私人直升机盘旋在小楼上空,秦穆搂着傀儡娃娃一般毫无生气的林湘,对云最挥挥手,说:“我现在可以走了?”
云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气鼓鼓的大步走到林汐身边,拉起她,“小嫂子还是和felix回去休息吧,别忘了过几天小凛凛还有国际钢琴大赛,休息不好可是会影响成绩的哦。”
欧阳还在生死关头,林汐哪有心情去想什么钢琴比赛,不过云最这么一说,她倒想起他精湛的医术来了。
“你可以救他?”她问。
“这不是废话吗?这男人交给我,过两天保准还你……”对着林汐的手指转向苏薇,云最改口道,“是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欧阳。”
“谢谢,谢谢先生。”苏薇不敢怀疑,又不知怎么称呼,双手合十就差跪地顶礼膜拜了。
“别那么感激我,谁叫我这么善良呢,你们两个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看在你肚子里怀着个小宝宝的面子上,我就大发慈悲就他一回,不过你可别拜我,整的我跟泥菩萨似的。”
林汐被他这搞怪的形容弄得啼笑皆非,最后看了呈半昏迷状态的的欧阳一眼,起身走向自己的男人儿子了。
她才不是矫情的人,有苏薇在,谢谢两个字也轮不到她开口,索性什么也不说。
秦穆和林湘上了直升机,男人拉着绳梯睥睨着脚下的人,眼神是淡然甚至是虚无的,而他怀里抱着的林湘,则是满脸怨毒的恨意。
她并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看到林汐后这样的表情似乎是本能反应,她手腕上扣着寒光闪闪的手铐,陪着她洁白的小礼服,显得精致而凄凉。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在说:“林汐,你等着吧,我,还会回来的。”
“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