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向床上,宫长诀似乎能感觉到老者的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
男子苦笑,
“他起码还可以做一个梦骗一骗自己,可我却必须一直清醒着。”
老者道,
“清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你不会做出和冉蘅一样的决定。”
宫长诀听得云里雾里。无由来感到脸边一股灼热。
热得她骤然醒过来。
宫长诀睁眼,灶中的柴火正在灶口摇摇欲坠,火光就映在她面上。
难怪如此灼人。
宫长诀将柴火塞进炉灶里去。
这一次,她竟然还梦见了梦里的人讨论世子。
只是的东西奇奇怪怪,她竟是没有听懂。
大抵,这就是梦境的原因吧,云里雾里,不知开始,也不知结束,没有原因地延续下去,突然也会惊醒。
可是,这个梦,延续得太久了,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却都被重新拉回这个梦境中来。
真实得有些可怕。
也莫名让她心慌。
一个人推门进来,
“宫姑娘,李大夫醒了,快去看看吧。”
宫长诀回神,一下子清醒过来。
“来了。”
她站起身来,忙着往外走,因为坐在地上太久,猛一起来,她的眼前一片黑,差一点摔倒,扶住门框缓了好一会儿才好一些,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走出去。
李素旁边围了好几个大夫,几乎是在药帐之中的大夫都来了。
李素的面色也如常,接过了左窈青递过来的汤碗。
祝大夫坐在旁边给李素号脉,紧紧地抿着嘴,周围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祝大夫的面色慢慢松缓,甚至露出了一丝压制不住的笑意,
“已经压制住大半了,瘟疫有的病状也几乎消失,除了脾胃有些受寒之外,其他都还好。”
周围围着的大夫像是过年了一般,竟是一下子都站起来,互相拥抱,有两个女大夫甚至喜极而泣地跪倒在李素床边,
“太好了,这场瘟疫有救了!”
“素素妹妹,我就你吉人自有相。”
“这下可以让李素出去了吧,陆文夕都在外边候了多少了。”
李素闻言,面色微红,凝滞了一会儿,才问道,
“陆文夕一直在外面?”
话的大夫忙七嘴八舌地答道,
“每出去十回有九回他都站在外头。”
“都截住我,在外头和我对喊问你情况,我哪敢你不好,只敢比前一好,我要是不好,估计他就不走了。”
“可不都成了望妻石了。”
女子的声音莺莺婉转,带着瞧热闹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面上的疲惫消散,带着这段日子难见的笑容。
虽然是吵吵闹闹的,宫长诀却觉得眼前这般景象格外安宁美好。
李素不答话,只是面色微红地低下了头。
李素向宫长诀招招手,
“过来。”
宫长诀走过去,众人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李素握着她的手,认真道,
“你的药方能救这里躺着的一千多人,宫长诀,你做得很好。”
李素眸中带着笑意,不再是从前那般冷冰冰,见宫长诀只会远远道一声大姐安的模样。
面颊微红,言语温柔,眼睛里闪着光。
宫长诀摇摇头,
“不,是你做得好。”
“我缺少了勇气,倘若少你这一份孤注一掷的勇气,这个药方永远不能起效用。”
李素没有再下去,而是摸了摸她的脸颊,
“这次回去,我就不做你府上的府医了。”
宫长诀一急,
“你要去哪里?”
李素笑,
“我要嫁饶。”
“但是我是你的朋友,你想来见我的时候,就一定能见到,我随时欢迎你来。”
宫长诀闻言,抬起头来,似乎这一瞬间,她与李素之间隔阂了数年的冰封骤然裂开,她不自觉眸子湿润,
“好。”
“但是好了,不许拿沙鼠吓我。”
李素笑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