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墨就说不喝茶,也不吃点心。/p
此番,他只想快快见到母亲。秋纹不知道的是:溪墨对她说了谎,因担心秋纹情绪波动,所以这一路一直瞒着。待将秋纹送至蟠龙寺,小住几日后,溪墨将离开江城,去另一个地方。他前头走,后头那些隐匿在郊区的暗卫即刻跟上。/p
没错,他去的地方便是宁北王驻扎之所,一个叫燕山的地方。燕山不是山,也没有一只燕儿飞过,不过一个地名。燕山位于天云国以西,那地方瘴气极重,中原人去了那里,往往会生病,身体不舒服,体弱的,就会积累沉疴染恙,不日去世。/p
溪墨不想说出口让秋纹担心。这些话,也不方便告诉母亲玉夫人。待出发后,他会留一封书信,告知母亲是去寻柳剑染了。/p
柳剑染虽也跟随宁北王,也当着他的文书,但二人却不在一处。柳剑染也兼操练,宁北王便让他率领一支军队去燕山五百里外的琅琊。/p
溪墨要去的不是琅琊,而是燕山腹地宁北王的大营。这一趟路程虽不凶险,但到底算得上遥远。他身边亲人虽多,真正关心他的没有几个。母亲虽然和他疏离,但还是关心他的。再一个,就是秋纹。至于祖母和父亲,对于他的关爱是施予了条件的。文姨娘也是关心他的,但她力量太弱。溪墨走之前,另写了一封书信,暗暗递于青儿,信中就有如何安排文姨娘的生活问题,说得很详尽。/p
净心便叫人报与玉夫人。/p
“公子竟是迫不及待想和母亲见面了,可见母子情深,叫人感念。”净心也无心寒暄了,假托了个借口,说去禅房念经,让溪墨自处。/p
“谢师太了。”/p
那厢,溪墨就带着秋纹径直去了玉夫人的小院。玉夫人的房间自不在蟠龙寺的主院,而是在蟠龙寺后头一个清幽的地方。玉夫人似乎料到儿子会来,一点儿也不吃惊,对着王贵家的淡淡道:“到底孙姨娘按捺不住了。”/p
“夫人,孙姨娘着实可恶。因您不在府里住着,他竟是屡次三番地找大爷的麻烦。大爷小时,她就心思叵测,如今一年年地过去了,竟是不思悔改,还欲置大爷于不利地位。夫人,我不是我多一句嘴儿,您早该搬回去,带着大爷一起。当初老爷是怎么答应您的?经了那孙氏一挑唆,竟是将以前承诺的话忘掉脑后了。”/p
王贵家的又说,如今老夫人还昏厥着,老爷在家一定由着孙氏胡闹,这个当口,孙氏仗着老爷的势力就此当家了也未可知。/p
“太太,到底您才是正妻。且别说您和老爷的感情如何,到底名分在这,且您还有儿子。要我说,干脆杀回去!”/p
玉夫人想了想,只是摇头:“我不回去。孙氏就那点能耐。老夫人只是昏厥,还会醒来的。且就由着孙氏胡来,待她将史府都糟践了一番后,老太太必然生气。以前,她管家,不过老太太后头撑着,说难听话,就是帮她擦着屎尿。老太太也有厌烦的时候。前阵子那佩鸾走了,老太太待孙氏的心也灰了。可叹,孙氏竟是一点没瞧出来端倪。她这是秋后的蚂蚱,飞不远了。现在她在史府还有一拨受她蒙蔽的忠心之人。待这些人都散尽,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p
玉夫人像看到了孙姨娘的前世今生一般,语气一直淡然。可她越如此,王贵家的就越紧张了。/p
“太太,到底她是小人。自古小人难防,您不该如此大意。”王贵家的还是苦劝。/p
无奈玉夫人心意已决。/p
玉夫人似乎感应到儿子就在门外,想了一想,整理了衣衫,出来迎接。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果然站着儿子。他不是一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此女玉夫人也认识,丫鬟秋纹。/p
再看秋纹,玉夫人还是一恍惚。她这副容貌身段还是像极了一个故人,一个十八年前的故人。往事又历历在目,玉夫人不敢想下去了,她看着儿子,轻轻说道:“家里发生的事儿我都知道,你是来投奔我的,是不是?”/p
溪墨对着母亲,也就坦然相告:“不错。无处可去,唯有来蟠龙寺。”/p
玉夫人轻轻一笑。/p
“我很欣慰。可见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娘的。”/p
“一直都有。”/p
“进来吧。”玉夫人又看了一眼秋纹,“墨儿,这秋纹也跟着你来了,可见你们主仆情深。只是我这屋子狭小,安置你容易,再添一个人,可就很勉强了。”/p
玉夫人是故意这样说与的。/p
知子莫如母。/p
“方才,我见到了净心师太,考虑到母亲这儿房舍狭小,已经嘱师太给秋纹另找住处了。”/p
玉夫人微微一笑。/p
“那么你呢?你住哪儿?”/p
“我就跟着母亲您住。”/p
“这就奇了。你给你的丫头安置住处,你这个主子却窝在母亲的屋子里。”/p
此言一出,秋纹不免紧张。/p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忐忑,竟是忘了给夫人请安问好了。她忙忙地对玉夫人跪下,虔诚磕了头,问了安。/p
玉夫人便道:“起来吧,这里是佛门,并不讲究这些。”/p
秋纹听话,可是她怀里的猫儿不听话,对着玉夫人“喵喵”几声叫,吓得玉夫人腿脚一时不稳。玉夫人厌恶猫狗。几十年来,她自己不养猫狗,也不允许下人豢养。/p
王贵家的就提醒秋纹,该将这只猫儿扔了。“夫人怕猫,你不知道今儿我告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