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管事劝解小男孩的时候,外面走来了一位华服男子,男子面容姣好,双目透彻明亮,眉目却总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愁绪。
男子进入凝玉阁时,早已听到了小男孩的哭诉,他微微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笑着进屋,“这是谁惹本宫的小宝贝哭了?哭的本宫心都要碎了。”
沈管事听见声音连忙行礼,“侍君您来了。”
秦侍君应了一声,抱起了小男孩坐在软榻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拭去小男孩的眼泪,“这么漂亮的眼睛可是不能再掉眼泪珠子了,看看,都要变成红桃子了。”
小男孩伸手抱住了秦侍君的脖子,抽噎着,低低的声音很是无力,“姨父,姜黎不想去上学了,姜黎永远都交不到朋友了对不对?”
秦侍君擦眼泪的手一顿,他想了一下,轻轻拍着小男孩的背安抚,“我们小黎只是生了病,需要休养的时间长了些罢了,等病好了,就能和其他小朋友玩了。”
秦侍君接过沈管事端上来的莲子羹,亲自吹凉了喂小男孩吃,“不想去上学,咱就不去上了,在玉祥宫同样能学习。明日姨父去求陛下给个恩典,我们去东渡寺拜拜佛,保佑我们小黎早日康复。”
小男孩看着秦侍君,他能感受到秦侍君待他的好,所以哪怕心里那么的难过,他也不想再让秦侍君担心了,他软糯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姨父,姜黎以后都不哭了,姜黎会乖乖等着病好的。”
秦侍君笑了,心疼的摸摸小男孩的头,“好孩子。”
秦侍君的身子已经被毁了,此身都将没有孩子了,抱养了长姐的孩子后,更是将秦姜黎视如己出。
其实在抱养前,秦姜黎不叫秦姜黎,而是叫秦将离。
秦姜黎身负怪病,没日没夜陷入沉睡,秦侍君的长姐与姐夫也拿不准如何照看小男孩,这一睡不起的毛病在他们想来,就怕有一天真的“醒不来”了,于是取名“将离”,并且随时准备着白事。
不论是小男孩的名字,还是秦家做好白事的准备,都是不吉利的,秦侍君抱养小男孩后,索性给孩子改了名儿。
姜,生性火辣,刺激生气;黎,除夜迎朝,焕发新生。故名“秦姜黎”。
秦侍君以往还特意给小男孩身边找了玩伴小侍,可是终究万般不如意,不是没有照顾好秦姜黎,便是耐不住性子假意相陪,在处罚了几个小仆后,秦侍君就熄了心思。
他总怕那些异样的目光会伤害到小男孩,他们口中的“妖怪”明明是个心地柔软、本就无辜的一个孩子而已。
——隔日,齐皇寿宴。
今日是齐皇的寿辰,举国欢庆的大好日子。
齐国女皇早早就已经谋划了,几个月的时间,随着各国质子赶往大齐,一干部门都齐齐动员了起来,为了这一天做好了充足准备。
不论是晚宴上的美味珍馐,还是大殿上的起舞美人,亦或是武京万民的狂欢参拜,都力求让各国来者感受到大齐的繁荣强盛。
宫中宴席摆了上千桌,所有官员家眷不论老少品级,都被邀请入席;有那仪仗队从东城走到西城,从北城走到南城,一路高呼圣上万岁;武京内平民百姓在皇城下齐聚,有那军官派发数万铜钱,万民争相排队欲要领个好彩头……
这种种现象,都让锦卿心痛不已!
“我的钱呐!!!啊啊啊啊!!!”锦卿瘫在寝宫里伤心欲绝,她伸出颤抖的手捧着心房,脸色苍白,“我敢打赌,这花出去的钱,绝对有很大一部分是我母皇给的!”
“殿下,时辰要到了,该穿衣服了。”段青揉揉额头,看着赖在床上还没穿礼服的自家殿下,“这一次是我们第一次和齐国女皇见面,不能马虎。”
锦卿一骨碌坐起,“小青子,我们没进宫里的人去领钱了吗?”
“什么?”
“领铜钱啊!”锦卿恨铁不成钢,“一枚铜钱就能买两个包子,一吊钱也可以吃个两天了,让外面的人都去领!自家的钱不拿什么道理?”
段青嘴角抽搐了一下,“殿下,不过一点铜钱而已,我们锦国尚还有钱,您不必忧心。”
“小青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锦卿恨恨地将一层层繁琐的衣服扔给段青,让她给自己换衣服。
“小钱是钱,大钱也是钱!我那么劳心劳力地存私房钱,我都知道积少成多的道理,你怎么不懂?”锦卿一条条数落段青,“母皇说了,咱虽然有钱,能铺张,但是不能浪费!钱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段青好笑地应承,“是是是,殿下说的有理,待会儿臣就让人去领钱,也让宫里的人出去领,这样行了吧?”
锦卿点头,“这样才对嘛,现在只是小钱,那大钱我们总会拿回来的,一步步来,不急。”
段青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眸中闪过志在必得的笑意,“是,咱不急,慢慢来。”
段青坚信自家陛下与母亲的筹划一定能成功,搅动浑水,趁乱暗中吞噬他国,一步步瓦解大齐的势力,最终达到可夺天下的地步!
而这一切,没人会想到,全大陆都看低的小小锦国太女,居然会是他们计划的先行军!他们都想不到,这孩子其实是个天纵英才!
段青要做的,只需要配合元雍帝,照顾好小殿下,时不时也可以捡个漏立立功什么的就好了。
等锦卿穿好服饰,女官周燕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段青一见这女官,腿肚子就难受,这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