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带人正往楼梯这边来了!”男子声音急促,一听便知是阿星。
温煦身形一震,眉宇微蹙,回眸看着身下的温玉,明显心有不甘,但听门外又敲了几下,这才猛然翻下身,睨了眼床下的人儿,哼道:“下次再来收拾你!”旋即理了理褶皱的衣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温玉支着身子坐起,冷冷地望着半开的门扉,低喘着粗气。半晌,她重新翻了件新衣换上,梳理好凌乱的鬓发,嘴角微扬复又伪装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恍若无事般也迈出了屋子。
站在天井边的栏杆处,北面的暖阁正对这三楼南面的上房,房门紧闭,门口还有一人把守,就连天香楼的姑娘都不准靠近,甚为神秘。温玉站了许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怎么?好奇?”
她默然转身,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的讶色一闪而过,眼前之人竟是她当初识得的王睿之,如今人人称道的“奕公子”。他深邃的眼眸紧缩着她的容颜,她感觉浑身都僵住了,不是被他的目光所震慑,而是害怕这种被看透的感觉,恍如当初在王家那一回。
“你是谁?”她尽量稳住声线。
他装作无辜的模样,勾了勾唇角,甚是无邪:“哦?你不认识我?”不似反问,倒像是试探。
温玉怔了怔,轻轻笑道:“我才来几日,自是不认识公子,公子常来?”
他如鹰的眸子深深看了她良久,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人,又仿佛在追忆着什么,只觉那目光太过灼热,令她有些避闪不及。将将垂下眸,才听他怅然道:“看来,你还真不认识我,不过,你倒是很像她。”末了,又沉吟了一番,兀自低喃道“不,你又不像她。”
温玉心神一荡,生怕被瞧出了什么,故作疑惑,掩唇调笑道:“这位公子说话真有意思。”她朝他欠了欠身,又道“玉漪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没有等他回应,便转身离去。她保持着平稳的步调,走出婀娜的步态,直到转角,她才凑到墙垣边窥视。他已然转向天井,伫立在她方才站的地方,抬头正望着三楼的雅间,神思悠远……
不难看出,他对三楼雅间里的人也有着极大的兴趣,但他方才那句“怎么?好奇?”究竟是随口的一句问话,还是他根本就知道些什么?
温玉暗自敛了心思,不动声色地回了自己房中,换上一套低调的丫鬟装,拆掉了满身珠玉,又把脸上的妆粉洗净,这才偷偷溜进天香楼的后厨。
小厨房设在院子独立的砖房里,昏黄的烛光远远望去有些迷蒙,将将走进就能听见“笃笃笃”地切菜声。
“丫头又来菜单了?”
说话的是天香楼的主厨菜爷,他头也不抬,正对付着面前一大块牛骨,大概是刚宰来的缘故,上面还带着些血丝,夹着零星的皮肉,看起来有些狰狞。温玉吞了吞口水,低眉道:“赵妈妈叫我来问问,三楼的菜肴弄好了没?”
“三楼?”菜爷诧异抬眸,温玉又把头低得更低了,索性烛光昏暗,她又站在门角暗处,看得并不真切。
“嗯,对,三楼南面的雅间。”
菜爷眉头微拧:“那间啊,那间客人从来不订菜的啊!”
温玉蹙了蹙眉,后悔自己没打探清楚贸然前来,现在怕是要弄巧成拙了。正当懊悔间,忽听菜爷又道:“赵妈妈怕是又忙昏头了,酒倒是点了,你赶紧送去吧。”
温玉心中一喜,喏喏点头应了,赶忙跑去酒窖,灌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拿在手中掂了掂,脸上笑意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