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微张小嘴,脸上舌桥不下,此地乃一处阴穴空间,与世隔绝,遍满阴潮怨气,更无天地灵气可言。而半空中的金色裂隙,仿佛受极道符的感召,似从异度空间的灵气滚滚而来。仿若蓝色波涛的灵韵之气,汇于半空越聚越大,隐有金色华光绽透而出,一声龙吟穿云而上,一弯水波粼粼的溪流之音浪荡而来,一条金色龙鱼扭着巨大的身子踏浪而飞,长长的胡须欢快地游动,亲昵地扫着楚琦的脸颊。此符正是《道藏》九品符箓——“唤神部·召-龙鱼”。
“前辈,晚辈并无现成的制符材料,无法即证此符确为在下所画。待出得此间,待晚辈集齐材料,必亲自书画,重现当前此景。”
花灵沉吟不语,眼珠急转,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
“前辈?”
花灵冷哼一声:“出去再说。”
楚琦脸上大喜,拱手抱拳道:“多谢前辈!”,随即单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金色鱼龙轻吟一声,身躯一抖,化作点点金光散于缥缈之中。
“阳间有那阳关,阴间自有黄泉,此间虽非幽府,但生人要出去也需要些非常手段。”
楚琦听得似是而非,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那小情人已经昏过去了...”
“前辈!她是我师妹,师妹!”楚琦皱眉道,心中暗恼,怎么这些“老家伙”一个个说话凭的口无遮拦,为老不尊呢。
花灵撇了撇秀眉,不置可否,说道:“废话少说,你睡下,我入你梦境领你们出去。”
楚琦挠了挠发心,捋了捋散落的乌丝,依言而卧,浅浅黑色的腥水透着木板缝隙,浸湿他的后背,冷得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楚琦眼睛微闭,只觉浓浓倦意滚滚而来,轻舒一口气,打着细鼾进入梦乡。
恍惚中,楚琦只觉自己和李香芝又回到李全福那温暖的小家,沿着阴风作作的小路,回到那富足喜乐的小村子,里里外外灯火通明,孩童嬉笑声、三姑六婆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似画面倒退一般,两人仿佛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来到了村庄牌楼前,顶上牌坊写着“阿鼻”二字。楚琦身子微微一顿,低头看着自己发着黯淡光芒的双手,一眼望透直通地面,身体恍若灵体,紧接着,一股巨力拉着自己,飘然向外飞去。顿时,眼前的阴森种种化为额前明光,“阿鼻”两字像化在水中的墨汁越来越淡,逐渐消失。
耳边隐有燕语莺啼,树造飞花,潺潺流水叮咚而下,动人心弦,凉凉的柔风扶润着面颊,宛如少女的柔荑细腻光滑;鼻间淡淡暗香疏影,沁人心脾。楚琦睁开微痛的双眼,西落的温暖阳光穿过白色的纸窗,洒满屋子,架空的房顶中央,一颗粗壮老树直耸而上,偶而飘落点点红樱。楚琦低头瞧见外衣已褪,熟悉的白色内衣应是从包裹中寻的,他扭过头,李香芝就睡在旁边,娇小的身体上穿着不正是自己的里衣。楚琦叹息一声,细细瞧了瞧李香芝鼻翼间隐隐抽动,呼吸顺畅平稳,小脸除了有些许苍白,已无任何阴黑之气附着,顿时他心头的一颗大石落地。
楚琦缓缓起身,从宽大的木床上下地,并不见鞋履,想是从“阿鼻”出来之后,太过肮脏了,不晓得被主人家丢去哪里了。坐了片刻,无事可做,楚琦索性光着脚,在木屋中四处走动。只觉花香伴着檀木味儿,绕鼻而来,煞是安心舒服。除了造屋的木材尤为珍贵,房间并无特别,不如说极致简洁,仅两房一厅,皆一床一凳一妆台,还有一些储物的木箱架子,倒是那房子中间高耸的老树,别有一番味道,就是不知下雨天会不会漏水。逛了片刻,楚琦缓缓走出木屋,山远云轻,夕日余晖燃烧于天际,一片血色残阳洒满大地,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山风徐徐而吹,萦绕着烟气将小木屋笼罩其中,隐隐露出方圆之外自成篱笆的密密修竹;一弯清泉沿着木屋身后青色山石而下,泛着清新的凉意,顺着水道蜿蜒而下,似乎一直顺延至山脚的碧绿大湖。
一股浪花激荡的声音在楚琦耳边响起,薄雾随风而过,露出屋前的半大清池,红色的波光盈盈抖动,露出水下大片的白皙粉嫩。楚琦见状,本能地转过身子,试探说道:“姑娘,失礼了。”
“咚哒”,回应楚琦的只是一声流水灌满醒竹敲击卵石的声音。
“咚哒...咚哒...”
“姑娘...?”
“...醒了?”这懒懒的声音不是花灵是谁。
“前辈!”楚琦暗暗惊奇,这声音分明是花灵前辈无误,只不过这身形就是正常人类大小,不似在阿鼻那般...袖珍。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楚琦没齿难忘!”楚琦感激道。
“嗯”花灵清丽的声音淡淡道,“能够相见也是因缘,你虽然不能使用符箓,但是居然那什劳子黄纸符也能把秀儿引去,也是你的本事了。”
“前辈过誉了,此乃民间撰录,仅用来辟邪消灾,难登大雅之堂。”
“最反感你们人类虚伪,尤其越有文化越虚伪,说你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花灵不屑说道。
“前辈说得是,是晚辈迂腐了。”楚琦话题一转,问道:“对了,请问前辈那位叫秀儿的姑娘在何处,晚辈还没来得及向她道谢。”
“秀儿是鬼你看不出来吗,你见过有哪个鬼大白天出来的?”
“哦哦,是晚辈无知。”
花灵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跟你们人类打交道太累了,跟别处玩儿去,别在老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