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路不好走,路上的杂草挂满了露水,踏过时都沾染到了靴子上,没走多远,靴子外层尽数湿了。待得离开了这山里,可能鞋子也都湿透了。
岳楚人与里长一早便离开了村子,顺着山路往青邈郡的城里走。都是山路,十分不好走。
沿途还会经过三四个村子,所以远远地就能瞧见几座山头之间有炊烟袅袅升起,那村庄坐落在那里面,若是无人生火做饭,恐怕也根本发现不了。
丰延苍在更早的时候就走了,大半夜的数百密卫来接他,浓浓黑夜,那帮人恍若暗夜鬼魅。
不过里长似乎知道了什么,半夜院子里动静很大,也没有惊醒他与李嫂。一早吃过了饭,里长就与岳楚人离开了家,一路上同样什么也没说。在岳楚人身后半米的距离随行,不远不近。
攀上山头,岳楚人大口呼吸,这山路经常有人走,从这山头一直能看到半山。山下有炊烟升起,这又是一个村子。
“里长,这山脚下是哪个村子?”岳楚人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布料算不得上乘,但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风韵。
“那是柳庄,大约二百多户,家家户户住的很密集。”里长回答,其实像柳庄这样的村子才好管理,不似东洼村,住的很散,有一大半儿的人都在山后住。
“柳庄。”那个给了小李狗一贯钱让他宣传生事的陈老大就住在柳庄啊。
“路过了柳庄,咱们再翻一座山,绕过油菜田,就到城里了。”里长给说着,以为岳楚人在算计路途还有多远。
岳楚人笑笑,没再说什么,往山下走,树木露水掺着炊烟的味道,很好闻。
走下山还要穿过柳庄,村子的小路坑坑洼洼,路上也没有人,偶然的某一家院子里有人在喂鸡鸭,一切都很安逸的模样。
两人很快的穿过柳庄,然后顺着山边的小路上山,山不高,走着也很轻松。
现今岳楚人身边只有个里长跟着,戚峰根本不在近处,昨日他去找陈老大,还要给书生张送钱,来回往返,他可能也耽误了。
很快的翻过了山头,顺着将近两米宽的山路往山下走,快要接近半山腰时岳楚人的脚步蓦地放慢。后面里长也随着慢下来,往山下的密林里看,随后眼睛一动,“有人上山了。”
岳楚人点点头,“人很多。”虽她耳力及不上丰延苍戚峰等会武功的人,但肯定比里长这个中年人要好得多。
“您在后,在下领路。”里长用着尊称,想来他确实是知道岳楚人的身份了。
岳楚人没有阻拦,里长走在前,两人放慢了脚步往山下走。
在快要走到山下时,也终于看到了那群人。大约六七十人,年龄都不大,穿着普通的灰布短衫,而且个个手里都拿着铁筢斧子等工具。
他们吵吵嚷嚷,一个个表情兴奋,匪相尽生。
微微眯起眼睛,岳楚人或许猜到这帮人是谁了。
然而里长却是识的,都是附近村子里游手好闲的小流氓,看见的瞬间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最近闹事的那帮人就是他们,里长自然是知道的,一看见他们,他略略的有些惊慌。这么多人,而且他身后还有岳楚人,如此可是要吃亏。
他们从油菜田里走出来往山上走,自然也是瞧见了从山上走下来的里长与岳楚人。他们慢慢的停住脚步瞅着他们俩,一时间喧嚷声消失,静的诡异。
“哎呦,这不是东洼村的里长大人么?里长大人好啊,一大早的,您这是去哪儿啊?”一个脸上满是络腮胡的人走出来,肩上扛着个板斧,满眼不善的盯着里长,期间还不忘瞧看他身后的岳楚人。
“这么早你们这么多人做什么去了?近来总是闹事,还不消停消停。若真是官府来人抓你们,谁也救不了。”里长本来就是个秀才,说话有些气势,但在他们的流氓相面前,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里长大人又来教训我们兄弟了?兄弟们,里长大人如此厚爱,咱们是否该谢谢啊?”那络腮胡冷笑一声,肩膀上的板斧杵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自然得谢谢,正好现在天气太热,沉在水里肯定凉爽的很。”另一个流氓搭腔,显然是要把里长宰了。
“你们最好住手,否则衙门不会放过你们。杀人偿命,天公地道。”里长后退了一步,看来他也是惊慌的。
“哈哈哈,杀人偿命?真是好笑。兄弟们,上!那个娘们儿就交给我了。”络腮胡一挥手,后面的小喽啰汹涌齐上。里长转身欲拉着岳楚人逃跑,不想岳楚人反而抓住了他的袖子直接正面的朝着已经围过来的人冲了过去。
小流氓们不禁惊讶,眼瞅着岳楚人拉着里长冲过来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待得回神,岳楚人已经拉着里长冲到了树林边儿,腿儿倒腾的快,眨眼间冲进了高高的油菜田。
小流氓们又怎么能让他们跑了,络腮胡一挥手,一帮人迅速的跟着冲进了油菜田。油菜长势十分好,此时节正是开花落籽的时候,黄色的油菜花一望无际,太阳升起阳光照射,恍若铺了一地的金子。
“您快走,我在后面给您挡一会儿。”被岳楚人拉着在油菜田里奔跑,里长上气不接下气,却是大义凛然。
岳楚人轻笑,后面喊打声不断,她笑得也尤为响亮。
“你先到前面去等我,解决了他们我就过去与你汇合。”在田岗上停下,岳楚人伸手把里长推进田岗那边的油菜田里,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