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身手非凡,可仅仅替我赶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马车中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火光,将四下里照的恍若白昼,但这辆马车上除了卡尔以外哪还有旁人?
可是那马儿竟突然开口说话了:“我家主人要见你,所以派我过来请你一趟。”
说完,那皮鞭竟自己凭空飞了起来,冲着马身上狠狠抽了一记,“驾!”马儿吃痛,撒开四蹄跑得更快了。
原来不是马儿会说话,而是车上有个看不见的隐形人。
“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去见你家主人。”
金光分出四道火焰,缰绳、马鞭、车辕瞬间一起燃烧起来。那马儿脱开缰绳,自己跑了出去,燃烧地马车在惯性地牵引下朝路边撞了过去。
“公子何故同自己的马车过不去呢?”那人火光中现出身形,稳稳立在车辕上,眼看这架马车便要翻倒,他也不为所动。
“吁!”另有一人翻身跳上马背,制住了受惊的快马。
卡尔看得清清楚楚,那小个子居然跑得比马还要快!
接着,马车将要翻到之时,车身后面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整辆车竟瞬间改变了方向,向后倒着跑了起来。
“有趣!”
卡尔笑赞一声,随即以身体为中心,爆出一记十字火焰刀,整辆车厢被瞬间削成上下两层。上层车顶又裂成十数块断木,每截断木上都燃着火焰向周围激射而出,倒插在路边各地。
此时卡尔仍端坐着残破的马车之上,四周火光冲天。
车后是一根铁索紧紧拉着马车,车前立着那位蒙着红色面巾的灰衣人,远处那一人一马也奔着这里疾驰而来。
“小子,因为看得起你,我们才来请你,不然早就把你绑了!”那胖子将马车拉到近前道。
“阿川,你的话有些多了!”蒙着红面巾的刚铎道:“我家主人从未请过客人,您是第一位。”
“看来你家主人的确很看得起我。”卡尔道:“不过,我还是没有理由去见他。”
夜行者斯拉克骑着马走到近前道:“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没有人再来追杀你么?”
卡尔道:“为什么?”
斯拉克道:“因为那些人都死了。”
卡尔道:“看来我的确欠了你们一个人情。”
读心者诺崇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你并没有欠我们什么,这不过是为了完成我家主人交待的事情罢了。”他手上还提着石头人,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石头人。
“好,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卡尔看了一眼石头人道:“不过他就别带着了。”
刚铎道:“听凭您的处置。”
卡尔道:“把他丢在路边就可以了。”
刚铎冲着诺崇点了点头,之后,四人便前后左右护着卡尔从小路离开了。
这将是卡尔第一次和那个男人会面——奈文摩尔!
在这之前,卡尔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关于这个世界,竟然还会有超出他认知以外的事情。
起初,卡尔对这场相遇不抱有任何期待,毕竟在这世上,能让他瞧得起的人——不多。
可是当听到那笛声……
那笛声从密林深处呼啸而来,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声、引商刻羽之奏。那诡异的旋律中竟包含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使人听之便立觉魂不附体。
卡尔立即握紧拳头,他额角汗珠频出,他第一次明确的感觉到,灵魂和ròu_tǐ是能够分离的。那是死亡的味道,那是灵魂的葬歌!
“前面就到了。”刚铎望着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继续往前走了。
卡尔不能不谨慎起来,炎阳之火悄然护住心神,吹笛人绝非等闲之辈。
他循着低声又往前走了几步,幽篁之中月光惨淡。
那吹笛之人着一袭墨色长衫,颀然有芝兰玉树之姿。
随着指尖起伏,那乐声便有抑扬顿挫。这曲音悲凉难以备述,但却教百兽率舞、潭鱼出听、六马仰秣,不复疑矣。
卡尔突然开口回道:“我来了。”
明明没有人问他,他却忍不住回答起来。吹笛人没有说话,是笛声在问自己:“你来了?”
“我来了。”
笛声戛然而止,吹笛人转过身来,此人面如冠玉,但眼波流转之间却毫无生机。
“奈文摩尔。”他静静道,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名字,神秘、尊贵、使人肃然起敬。
“卡尔。”
“嗯。”他将长笛握在手中,宽大的衣袖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笛身,露在外面的那一截像根凸出来的白骨。
“是你叫我来的。”
“是我叫你来的。”
“为何?”
“为了救你。”
“人总难免一死,不过眼下,这些人还杀不死我。”
“说的不错。”奈文摩尔的笑容有些阴森,“我救的不是现在的你,是三年后的你。”
“三年后?”
“三年后,这世上的人都会死,所以我要救的是那个时候的你。”
他这人说话简直毫无根据可言,但他又不像是一个说谎的人。
卡尔道:“既然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便应该三年以后再说。”
“没错,但三年以后,我便做不了主了。”他望着卡尔:“你其实不信?”
卡尔道:“确实,我不相信有人能把这世上的人全部杀光,最起码,我还想试试看。”
“哈哈。”奈文摩尔笑了起来,“你的确很有潜力,不过你若想尝试的话,不必等到三年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