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尧骨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打着着眼前矮小而羸弱的身影,好奇地询问道,“看你年纪轻轻,满腹经纶的样子。读过很多书么?”
“是啊,打小就读。直到现在,每天都在读。”
“用得上么?”
“呵呵,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是个闲人,只当做解闷罢了。”
“谦虚了。”满眼赞许。
“并非谦虚。正所谓‘千里驹易得,伯乐难求’。緃有一身的文韬武略,也要碰上识货的人。”
“朕有五虎上将,却偏偏缺少运筹帷幄的谋士。”
“朝中有韩延辉韩大人,还有许多真心归附契丹的汉臣,只是陛下信不过,不肯重用他们。”
“朕不是没想过,只是,碍于太后。。。。。。”
“太后的阻碍亦可能是一件好事。朝中人驹知,太后临朝,汉臣便永无出头之日。只要陛下在适当的时机给予暗示,汉人们就会看到希望,必然会全心辅佐陛下,拥趸陛下指掌大政。”
“出于本心,朕并不怎么喜欢汉人。”心思坦荡,直言不讳,“那些腐儒,动不动就搬出一堆规矩来弹劾朕,约束朕,朕厌恶被人管束!”
“人只要活着,就会被王道或是天道管束着。我只问陛下,是想被凡人管束,还是想被天神管束呢?”
“可那‘孔夫子’不是神,只是个死了千八百年的凡人。”
“佛祖释迦摩尼也是个凡人,经历了人世间漫长的修行,最终得道。上古燃灯佛曾对他说,‘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摩尼’可见今生成就,报身必在来世。那些在世的圣贤大德哪个不是天神下界?若非神非圣又怎么会被后世万民当做神明敬奉?他们的肉身腐坏了,心神却永远的活在了世人的心念里。所以才说: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座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契丹人祖辈崇佛,忽然叫他们崇儒,只怕。。。。。。”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记得陛下之前说起,要以汉人制汉,以契丹人治理契丹。如果这种一国两制的方法可行,那么一边崇佛,一边崇儒,又有何不可?”
“朕说过这话么?你是听什么人说的?”分明记得,这话他只对大木落一个人说起过。对方身在宫中,莫非还时常与渤海的亲眷有所来往?她又怎么能把这么秘要的话,同他人说起呢?
大木落自觉失言,扬手摸着脖颈,盘算着应对之词,“我。。。。。。咳,是听族里的人说的。。。。。。”
“何人?”半眯着狼眼,微微沉下脸色。
“呃。。。。。。族里的萨满前时入宫探望贵妃娘娘,她也是无意间听娘娘说起的。”
“哼,在朕的印象里。贵妃一向知轻重,识大体,更不喜欢与妇人嚼舌根。也正因为这样,朕才愿意跟她絮叨几句朝廷上的事。此事若果真出自她口,往后,朕讲话的时候可真得掂量掂量了。”浓眉紧锁,满心不悦地长叹一声,“算了,说都已经说了,此时再计较也无济于事。既然被你知道了朕的想法,那就说说你的见解吧?叫朕看,汉人崇儒,契丹人崇佛,结果可能是各自为政,始终尿不到一个壶里!”
“陛下误解了我的意思。如今,契丹之国力日渐强盛。疆域亦日渐辽阔,除了契丹和汉民,还有吐谷浑的党项、回鹘,辽东的靺鞨和奚人。草民以为,应不分种族,即崇儒,又崇佛。两股信仰相辅相成——以佛治心,以儒治国。。。。。。”
“呵呵,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释然笑叹,抬仰望着浩瀚的碧空,“朕愿做一只乘风的雄鹰,翱翔于无边无际的苍穹,此时,朕的心里只有一个字——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