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曲中戏>第95章 龙鳞(15)

竖日。

徐放一早便赶到了剧社,白科正好刚开完小会出来。

见到徐放后很是诧异,“今天没课。”

“白社长,我是来跟你请假的。”

“请多久?”

“两个星期。”

从剧社出来,徐放弯腰上了租的车,他打算包车直接去上海。

离开的路上,他打电话给尤礼。

尤礼一行人已经到了机场。

望着窗外快速褪去的林林总总,徐放觉得心里沉压压的,那是一种即将要面对一切的沉重、坦然和未知。

行车的过程中,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将别在本子皮上的黑色中性笔抽出来,开始逐个写人名。

当年国海越剧演奏团十八人,演员也去了七八个。

这些年走也走了不少,剩下的也就是那几个熟人。

他能记起的也就十七八个人,做基本的筛查之后,面前剩下的十个人名令他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林逢昌林叔好像是出事后的第一年来剧团的,徐放在他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他一时找不到思绪,将页面往后翻了翻。

一开始这页的人物关系只写了真假男旦,但是随着这么些天的调查,人物关系像是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

如今,王广已死,他是江苏省一个小镇上的人,而他牵出花虎会的事情,吴队长那边正调查与他死亡有关的细节。

徐放支着下巴,看着王广的籍贯,脑袋嗡的一声。

他没记错的话,师父李任意也是江苏人,具体来自哪里他忘记了。

徐放拨通林逢昌的电话,等待的时间长的使人煎熬。

几乎就在自动挂断前夕,林逢昌将电话接起,语气慈和喜悦:“少爷。”

“林叔。”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林逢昌带着剧团在外面巡演,忙的昏天暗地的,上台的演员他要盯,在后台化妆装扮的演员他要盯,道具他也要盯,还要看票务,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

刚歇口气喝口水的功夫,徐放的电话就来了。

不过他乐意跟徐放说话。

“我挺好的,叔你不用惦记,叔你知不知道我师父籍贯是哪里人?”

林逢昌一时愣了下,想想:“江苏人吧。”

南方小伙子,长得高高大大的清秀好看,身板也像是诗一样,想当年也是让万千少女流泪的俊儿郎。

“你等下哈。”林逢昌想起了什么,转身从随身包里掏出台小型电脑。

他们剧团发放工资也交五险一金,成员的资料都记在表格上了,还是按级别记录的。

打头一个就是李任意。

林逢昌边看边告诉徐放:“你师父老家江苏镇江句容市茅山镇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剧社里有人说以前见过师父,好像说跟师父是老乡来着,我想起来就问问。”

林逢昌点点头。

现在剧团都喜欢外向交流,各个剧团人员流通不说,除了良性竞争外,彼此之前交情可有好的。

攀攀交情也不稀奇。

结束通话,徐放长久的倚在椅靠背上,父亲去世后,师父对他是极好的,做人不能没良心,师父对他就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

他只是对母亲嫁给师父这事心有隔阂,但是他从未觉得师父的品性有任何问题。

可是如今,越调查下去,他便越加的看不懂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了。

过去的所有了解,就跟泡沫一样,破碎的厉害。

他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出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他原本以为,师父和王广之间毫无联系,哪怕他曾在父亲死前见过他一面,他都未曾多怀疑些什么。

可是现在,由不得他怀疑。

出事那晚,父亲曾半夜去过戏台,试问,在一种怎样的情况下,你会半夜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必定是你十分熟悉且信任的。

否则不会一声都不知会的半夜去见他。

试想,当初薛老看见的李任意站在父亲门口,后来推门而入。

进门后两人说了些什么呢?

“师兄,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这不方便,我们晚上八点在戏台见。”

徐放猛地睁开眼睛,手指捏着眉心,觉得疼的厉害。

徐放都想好了,到上海后,先不回剧团,先去按照名单拜访当年曾在风岭工作过的人。

至于住的地方也好说,父亲买的房子收拾收拾便可以入住。

回到上海后,徐放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当初负责越胡的伴奏老师,这位老师在三年前退休,住的离剧团南辕北辙。

老师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

他说自己当时并未在现场,知道事情的时候,他父亲的尸身早被带走了。

徐放又问了问,老师说当时他们整个伴奏团的都在一起,弹柳琴的老罗半夜突发高烧,第二天早上都不见好转,眼看着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几个小时了,大家都在商量着怎么才能替下他。

“李老师,您再好好想想,当年我们剧团的人都有谁在那里,而且头天晚上你们并没在一起的?”

李老师说:“贾凡和你虫叔还有唱配的我们都在一块,都在商量老罗的事,那晚上你师父不在,你爸妈不在……”

“啊!对了,还有负责道具的杨家夫妇不在,后来我也就没再见过他们两口子了。”

李老师口中的杨家夫妇是肖酒的养父和养母。

在徐放的记忆里杨家叔叔是位少言寡语的男人,杨家婶婶热情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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