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愠抬眸,望见那抹娇小的身形,嘴角微微扬起笑容“公主深夜漫步,这情致丝毫不比易愠的差。”
他话里多了几分好笑,却让她听得变了味。
芙蓉皱眉,漫步到他面前,抬头看着半空的月色“驸马可知这月色为何这般迷人?”
“自然之景本就神奇,若说起这月色,公主曾经说过,宫中月色不如宫外的美,宫外月色不如草原的美,草原月色不如农家宅院的美。”
芙蓉微微一笑“依驸马看,我以前说的这些可都准确?”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在我眼中,不管是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
芙蓉挑眉,不再问他,反而低头看着他面前的长琴,“驸马可否为芙蓉抚上一曲?”
傅易愠沉思片刻,便弹起了悠扬的曲子,芙蓉不懂琴曲,只觉得琴声悠扬,仿佛置身千里外的高山之上,身临其境,静听大自然的声音。
天边染了红晕,怕是快天亮了,芙蓉听得入迷,竟忘了身处梨花苑。
木竹见两人这般默契,自然是不敢打扰,轻轻转身出了庭院,只留两人在院中。
府上忽的响起大钟,扰了这柔美的气氛,芙蓉猛的睁开双眼,这才想起今日要进宫,匆忙起身时脚未站稳,身子忽的倾斜,险些倒在地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腰身,这才免了她出丑。
她尴尬的从他怀里起身,“多谢。”心里却暗自想着,这等矫健的身手绝非普通人能有的,他这身武功,倒是厉害。
他见她眉宇微皱,淡淡开口“小心些。”心知她在想些什么,却不道明一二。
芙蓉点头“今日驸马随我进宫一趟。”
她本想昨晚告知他,但时间太晚就没打扰他休息,现在天也快亮了,倒也到了进宫的时辰。
傅易愠本没时间陪她,但想到她失忆的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道“我这便去准备。”
芙蓉点头,快步离开了梨花苑,早就在鸳鸯阁等候多时的初夏秋雪见她回来,这满腹牢骚止不住的抱怨“公主,您这一大清早又跑哪去溜达了?”
“就是,害的我们在这好等,生怕您在府里溜达丢了。”
芙蓉忽的一笑“我怎会在自己府中走丢,你们也太小看我了。”
“还嘴硬,上次进了竹林走了半天都没出来,要不是我们在您身上装了香囊,您定会饿死在竹林里。”
芙蓉皱眉,她虽健忘,却不是个路痴,认路对她而言简直是小事一件,但听她们这口气,好似自己真的走丢过似的。
秋雪见她皱眉,生怕她继续回忆以前的事情,急忙转开话题“公主吩咐的衣服我们已经带来了。”
初夏不解“公主从前从不喜这些礼数,您还说这些衣服太过繁琐要么我们收起来,今日为何要想起穿它们?”
芙蓉听她们不时的聊起曾经的自己,总觉的那不是真的自己,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她无心顾及,费事的穿好这繁杂的衣袍,让秋雪把头发挽成瀑布发髻,带着玉簪,抹了胭脂,这才起身出门。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傅易愠早已站在车前等着她,当看到盛装打扮的芙蓉,竟有些失神,想起当年拜堂的情景。
她不喜这些礼数,就连梳妆穿戴都是最朴素简单的,今日进宫竟这般装扮,让他不禁怀疑她这是要去见谁。
马车上二人沉默的坐着,相互没有交流,甚至连目光都没交接过,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芙蓉让他陪着入宫,目的很简单,她想知道朝中有多少大臣是以他为首,又有多少大臣是站在自己这边。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赶来早朝的大臣们齐聚大殿,相互聊着政事,热闹的如同进了集市一般。
文臣柳大人嘴皮子碎,听家中下人念叨公主府的消息,一早就迫不及待的打听起公主的事“你们可听说,公主把富商苏大公子赶出公主府了。”
他对面站着的三四个大臣一听,急忙问道“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我家小云在路边看到公主的马车去了那个明月府,不可能有错。”
小胡须大臣点头“这事我也听了些风声,公主大难不死却意外的失了忆,醒来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自然是觉得有伤lún_lǐ,这般做法也算是明智之举。”
那柳大人狠狠皱眉“糊涂!你们可知这个苏家大少爷富可敌国,若是没了他的帮衬,我们北国国库何来那么多银两镇库,何来银两救急?”
几个大臣虽觉得他话中有理,但这等做法实在是毁了名声,暂且不说这皇家名声,就是这北国名声传到南国也是极度不好的。
几人争的面红耳赤,直至芙蓉迈脚进了大殿他们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在几个下官急忙拉住他们,这才让这话题断了始源。
芙蓉一入殿,上百的文臣纷纷跪下,齐声道“恭迎公主!”
虽然有些人脸上带着好奇,有些人带着忧虑,但并未影响到她的心情。
就连身后的傅易愠也是一脸温和的面容,不骄不躁,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芙蓉摆了摆手“众臣免礼。”她口气不温不怒,仿佛没听到方才那阵对她的议论,一脸平静的走上了中殿。
大殿分了三层,百官在下,她位于中殿,父皇高高在上,一切看似寻常,却让芙蓉不自在。
驸马与她同座,二人落座之后两个皇子纷纷而来。
芙蓉这才看清自己的两个弟弟的模样,大皇子景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