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贾原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娘娘难道不觉得,大皇子和太子的死伤太过巧合了吗?怎么偏偏那个时候,陛下病了,大皇子战死,太子也……”
“那又如何?”胡氏压抑着情绪,说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大势已定,我们母子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况且辰儿他……辰儿他……他心智如同幼儿,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
“太子殿下伤的是心智”,贾原沉声道,“身子却是好的,若是娶妻生子,诞下的便是先帝长孙。”
“你……”胡氏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皇后娘娘!”贾原提高了声音,“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呢?先帝虽然身子不好,但也不至于突然之间便病重呕血,御驾那么多亲兵随侍,偏伤了太子殿下,这一切必是有心人设计的,他害死了先帝,又将太子害成这个样子,娘娘您难道就不想报仇,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你说这些可有证据?”胡氏极力压抑着低吼。
“先帝病重时,太医院曾怀疑过是中毒”,贾原缓缓道,“皇后娘娘不会不知吧。”
“可是终究没查出什么。”胡氏道。
“若是老臣能够找到他害先帝的证据,又当如何?”贾原问。
胡氏深吸一口气,终是开口:“若真如你所言,本宫便是拼上性命,也要为先帝报仇。”
“好。”贾原低呵一声,躬身行礼,“老臣会将证据呈到娘娘面前的。”
从京西别院离开,贾原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回到府中便吩咐心腹下人,去寻找当年给先帝诊脉的太医,查问脉案。
并且在“中毒”这一点上往深里查。
一切都在悄然无声的进行着,而随着查问的一点点深入,贾原渐渐有个猜测,会不会这毒并不是在吃食上下的,而是用了别的什么方法,或是接触,或是呼吸,或是旁的途径。
贾原记得步尚书之子步云霆在这方面颇负才名,寻了个机会,便去步府登门拜访。
当然,他此来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要拉拢同盟,曾经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如今亦是强弩之末,几乎要被架空了权力。
而此时的兵部尚书,其实也处在纠结之中,这半年多来的形式他看得清楚,步云霆说当初的话也时常回荡在耳边,他当然是不想退的,可是有句俗语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真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也不得不退了。
正纠结着,却得下属禀告,说贾大人前来拜访。
“快请进来”,步尚书连忙道,贾原和他一样的心思,一样的处境,正好可以商讨一番。
一路行来,贾原感觉整个步府都十分安静,见了布尚书,先半开玩笑的道:“步大人这里倒是适合躲清净。”
步尚书一下便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夫人带着家小到庙里进香去了。”
“原来如此”,贾原点点头,“年节时候,听闻步公子回来了,怎么如今竟也不在吗?”
“别提那个逆子了”,步尚书恨铁不成钢,“刚过了年节便走了,去什么蜀地做香露,他一个大好的男儿郎,不图谋着建功立业,尽做些……唉。”
“好好的,怎的想起做这个?”贾原问。
“还不是青妃娘娘那生意”,布尚书摇头,“叫……叫什么胭脂阁的。”
“是给胭脂阁做的香露?”贾原眉头不易察觉的一挑。
“可不是”,步尚书颇为无奈道,“还说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万万离不得,再独一无二,不也是女子用的东西吗?难登大雅之堂。”
蜀地多毒虫,步云霆又精通毒理,而胭脂阁的东西,风靡宫廷……贾原心念电转,一瞬间心思走了千百个来回,面上却不露分毫。
“宫里头的御制司办的那样热闹,连皇上都十分重视,步公子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尚书大人不必介怀。”
步尚书又是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转而说起别的,“太傅大人此来可是有什么事?”
“闲来无事”,贾原道,“来老朋友这里坐坐,想必你也清闲的紧吧。”
“是啊”,步尚书眼神幽幽的看向远处,“也是很久没这么清闲过了。”
“尚书大人打算一直就这么清闲下去吗?”贾原又问。
“陛下决心、手腕一样不缺,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身为人臣,自然是唯君命是从。”步尚书道。
贾原哈哈一笑,“这可一点也不像先帝朝时那个纵横朝堂的兵部尚书啊。”
“不一样喽”,步尚书边摇头边叹气,“一朝天子一朝臣,老朽也是到今日才真正体会。”
“好一个一朝天子一朝臣”,贾原眸色暗了几分,沉声道,“步大人就没想过换个说法?”
“换个说法?”步尚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贾原便又进一步道:“一朝臣子,一朝君。”
步尚书倏然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贾原的意思,可又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这老家伙想要干什么?造反逼宫吗?
“太傅大人!”步尚书不敢再听下去了,颇有些严肃的道,“你是两朝帝师,女儿又曾经是陛下的正妃,就算皇上要启用新人,也必不会柯待您的,大可放宽心。”
步尚书不知道,就是因为贾家女儿为妃时做出了那等事,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