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竟连虚空都有些微微震荡。
陈重却是优哉游哉,闻言讥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道一事,本就是为自身之道,而不择手段。此次宗门内乱,里应外合,就连陆殿主的师尊也被三位涅槃境强者围攻致死,我敢出手,必然是得了天大好处。陆殿主身受重伤,一路逃窜至此,想必已是灯枯油尽,又何必多此一举,死到临头还有此一问?”
陆放鸣已然怒极,浑身颤抖不止,双手指甲已是深深插入手掌之中,仰天怒笑:“想我陆放鸣修道十二万余载,半步涅槃大尊,只差一步就可成就涅槃不死之身,若不是被苦轮那叛贼以死将我击伤,你们七个不朽境的废物,也配来杀我!?”
话音未落,陆放鸣浑身星光涌现,浑身血肉经脉转为透明,散发出淡淡荧光,其骨骼竟刹那间如星辰般闪耀。
只见其一个踏步,便横跨过无尽虚空,飞掠至陈重跟前,左手星光凝聚如实质,周围空间亦是扭曲碎裂,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狠狠向前砸去。
陈重七人脸色凝重异常,不敢有丝毫怠慢。
七人瞬间掐诀结阵,七股法力如同七道洪流一般汇聚在陈重身前,凝成一道星光汇聚而成的大手,狠狠朝前抓去。
然而这手掌之上,星光较之稍为暗淡,却隐隐透出一丝污秽异常的血光与混沌气息。
只听见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方圆万里沙砾刹那间被尽数击飞,有如诸神灭世,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赫然出现在沙漠之中。
撞击正中心处,空间已然尽数扭曲碎裂,发出痛苦不堪的颤鸣,一道道空间乱流从中涌出,肆意横飞。
一击之后,陈重七人身形暴退,饶是以七尊不朽金身来承受陆放鸣这临死反扑的一记星辰陨灭击,也是十分不好受。
七人退至百里之外,才堪堪止住身形,便是立即吐出一大滩精血,面色苍白异常。
陈重心中更是叫苦不止,作为阵首之人,他乃是首当其冲,此刻半只手臂已然不翼而飞,体内灵力流转更是混乱不堪,经脉损毁一塌糊涂,隐隐伤及大道根本,这让他又惧又怒,若是陆放鸣全盛时期施展这一击,只怕七人都将化形神俱灭,这如何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陆放鸣本已是强弩之末,此番出手之后,更是无以为继,竟是盘膝坐下,不再追击。
一缕缕星光有如实质,随风湮灭在空气中。
只见此刻陆放鸣身上,如星辰般璀璨的血肉竟开始黯淡破碎,犹如灯枯油尽,连同其部分骨骼,竟如同灰烬一般黯然陨灭,消散于空中。
他沉重叹息一声,脸上已是泪水横流,悲苦咆哮道:“师尊,是弟子无用,未能早日跻身涅槃境,不能为师尊护道,才使师尊闭关之时被奸人所袭,身死道消,致使宗门内乱反叛,今日亦是深陷必死之局,枉费师尊十万年教诲,不得不以兵解转世苟活,今世之恩仇,只得来生再来了结!”
陆放鸣微微颤抖,转过身去,最后望向那无尽的远处,像是回忆起那些遥远的过去,流露出一丝不舍与迟疑。
片刻之后,陆放鸣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便不再迟疑,即刻盘膝坐下,腰间玉佩自行飞掠而出,光芒盛放。
只见其周身此刻光华流转,温柔黯淡,并有淡淡白色雾气,笼罩其身,有如云雾,并隐隐有梵音回唱,座生青莲,佛国隐现,转轮浮显。
陆放鸣双手结印,刹那间所有情绪尽数收敛泯灭,如老僧入定,如得道寂灭,口中低念道:“受诸因缘故,轮转生死中,不受诸因缘,是名为涅槃。涅槃与世间,无有少分别,世间与涅槃,亦无少分别。”
“不好!拦住他!他要借须弥宝玉之力,以半步涅槃之身强行涅槃转世!快!此子不斩尽杀绝,他日必成无穷后患!”陈重心神大乱,来不及调息体内伤势,连忙出声大喝,手中更是掐诀不断,身形化作一道迅猛遁光,由白转红,喷薄出一股浓郁的血煞之气,与其余六人一起飞向陆放鸣兵解之地。
“给我去死!”
陈重面目狰狞,额上青筋暴跳,双目更是赤红一片,一回想起刚才那一击,他仍是充满一种劫后余生之感,更是决心不能给陆放鸣留下一丝一毫的生机与余地。他暴掠而至,身后金身法相显露而出,手握一柄百丈血色巨刃,其上怨灵缠绕,血气横生,朝陆放鸣一斩而去。
陆放鸣此时已是无知无觉,身躯血肉、全身修为以及大半精魂尽数化为点点星光,消散于天地之间,只剩下一缕魂魄携带今世记忆,被须弥宝玉携裹着破空离开。
陈重心中万分焦急,再顾不得其他,立即自断其金身法相一臂,化作浓郁血气,携裹百丈血剑化为一道浓烈血光飞掠而去,破入虚空之中,朝陆放鸣精魂狠狠斩去。
须弥宝玉失去主人操控,自行通灵破空,本就艰难异常,此刻遭此一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玉璧之上竟是浮现出一丝裂纹,陆放鸣魂魄发出一声痛楚的嘶鸣,几近溃散开来,更是沾染了一丝污秽至极的血煞之气。
瞬息之间,六道血剑尾随而至,污秽至极,令人闻之欲呕。
要看六剑便要将陆放鸣斩杀于虚空之中,须弥宝玉骤然间灵光大放,自行再碎三分,蓦然涌现出一股神秘之际却又浩瀚精纯的力量。
这力量似自有灵性,根本不作任何抵抗,反而直接带着陆放鸣受创魂魄破界远去。
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