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还没有冻彻的寒霜,只有泛着一丝凉气的露珠沾满了咸阳所有街道的枝叶。
今年的咸阳哪怕是已经进入了秋日,依旧是盛夏的模样,满地的绿色没有丝毫枯黄的迹象。
古城的街道上,还流转着淡淡烟雾。
形成了一副祥和而宁静的画面。
但很快车马声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太子府的车乘驷马同驰碾碎流转在地面上的晨雾,朝着远处驶去。
这是王孙乘坐车乘。
每日王孙都会准时路过这里,去往仙人府邸之上求学。
而每次车乘驶过这里的时候,在道路两侧的黔首布衣都会注视着车乘驶去。
然后私下里猜测王孙究竟是随仙人学了什么。
“必然是那日巨掌遮天之法。”
有人言之凿凿,像是亲眼见过一般。
李春秋昔日那遮天一掌,给咸阳众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在那一掌之下,似乎所有的人都变为了黄沙之上的蝼蚁。
生死之变,不过大手反复之间。
何等霸气。
“非也!”
有人却并不同意。
“必是那长生不死的法门,世上有什么可以比得上长生久视?二三子可曾想过,吾大秦是不是会出一位不死的王。”
“不死的王?”
窃窃私语的布衣顿了顿。
如果世间出一位不死的君王,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简直难以想象。
这时,其中一名长者皱了皱眉头,呵责道:“秦国王室之事,不可妄言!”
诸人霎时为之静默。
《秦律》如铁,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妄言国事,非议尊上,这都是重罪。
沉寂之中,众人缓缓散去。
而清晨的车马鼻孔喷着一丝白雾,驶过远处的街道,在摇晃的车乘之上,赵政三人坐在其上。
赵政居中,蒙氏二人居于侧。
赵政右手边,身着虎纹之章长袍的蒙恬怀中抱着一个纹绘玄鸟的青铜箱。
箱子里放着的是“九位行刑死囚随身之物”,至于商君与武安君的随身之物则会在三日之内送来。
很快,车乘便行至了李春秋的府邸之上。
三人自车乘之上走下,缓缓从大门走入。
走过一个个庭院,在李春秋所待的云雾缭绕的庭院之中,随着三人的进入,弥漫的云雾似乎瞬间散开了些许。
赵政走在三人的最前方,一抬头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师尊坐在上位。
白衣贯世,那煌煌之威,不可直视。
赵政心道:一人便将整个天地似乎压低,这也只有他的师尊了。
世人只道,师尊有反手之间屠城灭地之能,却根本不能知晓师尊真正的强大。
在赵政开始修道之后,就越发的知晓师尊的强大。
每时每刻,似乎都有无尽的灵气在师尊的体内涌动着,像是浩瀚大海一般翻涌着。
让他们这些初入修道门槛的人,感觉到如山海一般的压力。
此时,赵政上前一步,拜道:
“禀师尊,家父已应下,此为九位行刑死囚随身之物。商君与武安君之物,家父尚需筹集,三日之内,必然送达。”
赵政话音落下,蒙恬上前一步将青铜箱呈上。
李春秋轻轻一挥手,箱子轻轻的飘到了李春秋的身侧,缓缓落下。
“吾已知晓。”
这时候,赵政抬起头忽然问道:
“师尊,死而复生,其可行否?”
一时间,庭院之中只剩下雾气拂过众人衣摆的声音。
赵政。蒙恬与蒙毅皆抬起头来。
李春秋目光轻轻的瞥了三人一眼。
死者复生?
现在就连李春秋都没有这种把握。
他得到的传承之中,寿命最高的道祖也不过八百之寿。
倒是那石碑之中要真的是无尽世界的话,死而复生与长生不死才真的不是妄言。
否则也只能看李春秋的能否从寿八百之法,琢磨出来不死之功。
不过,在李春秋的推演下,石碑之中很可能藏着的便是诸世之门。
尽管现在仅仅是猜测,可是李春秋终究不想绝了弟子的念想。
他叹了口气,缓缓对三人道:“天地有其道,万物有其法,阴阳之序不可乱。万物负阴而抱阳生,冲气以为和,阳尽阴生则死,此大势也。”
“如此而言,逝者不可复生,此乃阴阳之隔也?”
赵政再次问道。
李春秋摇了摇头,然后随手在虚空之中一划,霎时间一条千里大河的虚像涌流而过。
李春秋又随手一抬笔,将其分出一道支流,支流倒行十里。
“然大势不可改,小势可逆,修道者,逆天之事也,本可逆天地之法。”
说到这里李春秋顿了顿,道:
“起死回生,道行若致,法自可成。”
这就是说可以?
起死回生,真的存在?
赵政眼睛一亮道:
“师尊,可欲为商君与武安君气死而回生?”
商君与武安君都坏绕着赵政的童年话题。
前者为请的先生所教,而后者则是他在赵国受苦的原因之一。
但是赵政并不恨武安君,反而心有敬仰。
一人而带甲,而压六国无人敢挂帅迎之。
男儿生当如此。
如此豪杰,他自然心生敬仰。
“此汝日后便知。”
李春秋笑了笑,也不解释,他理了理衣袖后看着三人道:
“多日不察,汝三人之修为进度如何?”
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