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之中,纯白色大理石大道直通仙姿缥缈的大殿。
大殿之前,九十九阶如同白玉一般的石阶,每一阶梯上都刻满了神话的瑞兽,栩栩如生。
白起大步迈上了石梯,他的步子很稳,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太阴学宫之内,像是有着一座沉睡的巨兽,无形的威压将白起身上纠缠的杀气牢牢的压在其身上。
像是如果有异动的话,整座太阴学宫就要随时苏醒将所有的扰乱规矩的存在彻底镇压。
九十九阶如同白玉一般的阶梯很高,太阴学宫正殿前便可以俯视整座学宫。
数起于一,立于三,平于五,盛于七,极于九。
此阶梯便是取自天地极致之意。
白起没有停留,没有回头望向太阴学宫的缥缈瑰丽之景,而是大步走入了太阴学宫之中。
高大的正殿之中,纯白色石柱撑起了屋檐。
那位不知道叫什么的老叟依旧在角落之中雕刻着竹简,刀笔不快不慢,刻出来一个个篆文。
赵政依旧在苦读着竹简,其时而微笑,时而蹙眉,完全沉入其中。
而商君则是在赵政的身边落座,静静的读着书简。
白起将目光移过了一个个身影,一个个学案,望向了正殿的中心。
一个高有一秦丈的石台之上,身着白衣的李春秋闭目而坐。
“起,拜见春秋先生,幸不辱命!”
白起一拜,然后将手中的雕花木盒一呈。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众人的目光皆转向了过去。
高台之上,李春秋缓缓睁开的双目,其眼眸之中的蓝色越发的闪耀。
“武安君请起!”
李春秋轻轻的抬了抬手,木盒缓缓的落入了他的手上,而白起也被难以言喻的力扶起身来。
在李春秋的手中的木盒凭空打开,在木盒之中放着的是一个木偶。
在上面李春秋感到的是灵魂的气息,如果说世人之魂是没有丝毫的势法的,那么在白起、商君这些名垂青史的人身上李春秋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势法。
白起是缠身的杀气,商君是内敛的势法。
而在老聃的灵魂上,李春秋感受到的是一种说不清的道,似乎勾连着天地。
这就是无为吗?
李春秋将木盒放在了身侧,转头看向了白起,笑道:
“外夷之况如何?”
“东胡、月氏略强于韩国,而匈奴与韩国伯仲之间,若以吾为上将,三战可以屠族。”
白起言语之间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在这个时代之中,中原诸国对于戎夷的态度是惊人的一致的。
易曰:上九,王用出征,无咎。
德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
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昔者赵攻匈奴恐秦攻之,然而宣太后态度坚决“秦赵兄弟之争,戎夷外邦之害,绝不乱之”。
这才让赵国全力败了匈奴。
“此次,吾行三族之袭,引三族之兵而战,月氏王、东胡王、匈奴单于皆亡,此后三年之内,戎夷必然无力东行,内乱不止。”
李春秋为之无言,该说不愧是白起吗?
起战必然杀人,力求大迂回、大包抄,所过之处首级无数。
但是饶是李春秋也没想到他竟然敢仅仅以十骑石兵,行如此险招。
石人固然是强大,但是终究是有极限的,一旦被围杀,说不好便是身形俱灭。
“不惧?”
李春秋淡淡问道。
“何惧?”
白起反问。
李春秋笑了。
白起此人怕是真的不懂什么是怕,不过凡古之大将不将生死至于身外,往往难以成大事。
李春秋岔开了话题道:
“太阴学宫将开天下之学,商鞅、白起可愿留于此地授学?”
商鞅起身一拜道:
“人不可久,学可万世,商鞅愿之。”
白起亦拜道:
“白起亦愿一观天下英才。”
“如此甚好!”
李春秋看了石台一旁的石人,轻轻一弹指。
“引!”
木偶轻轻一颤,一道流光而出,没有阴魂的阴冷的气息,有的只是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气息。
流光在李春奇的指引之下,落入了石人之中。
霎时间,石人面部变化了起来,一位老者的面庞呈现了出来,他双目之中虽有阴寒之气,但是其中更多的像是一种亘古而来的智慧,像是看透了时光的烟尘。
看到众人与太阴学宫的大殿,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有一种淡然。
似乎世间什么也引不起他的惊讶。
处万事而不惊,行峭壁而无波。
老聃缓缓抬起头,露出柔和如煦风的笑容。
“李耳,拜见春秋先生!”
“嗯?”
李春秋皱眉的看着李耳。
刚刚复苏的灵魂如何识得他?
“汝知吾?”
老子点了点头,淡淡的笑道:
“随将军至咸阳之时,听咸阳民众而知。”
“汝死后仍知世之变?”
李春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子,老子的身上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恬淡之气。
但是他为什么似乎可以透过术法的束缚看到外面的束缚。
“无尽游魂,吾独行其中,虽观世之变化,然不可脱身。”
“如此吗?”
李春秋轻轻看了一眼老子。
或许这就是老子的异常,李春秋早已经知道了所有青史留名的人,灵魂似乎都十分的独特。
可老子是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