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隐关门走到床边,便看到一张清秀的脸安静地靠在被子上。
长长的睫毛垂下,投下影子到脸上。
对男生来说,这个肤色明显有些偏白,即便他看出来他的肤色已经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但还是偏白。
他好像睡着了。安静的面容上如果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恬静。
干净的,纯净的,美好的,睡颜。
并不明朗的光覆在她的脸上,微动间,斑驳错落。
他抬眸看着落地水晶窗半掩着的窗帘,月白色的,恰好让这一束阳光照到她的脸上。
他蹙眉,走到窗前,轻柔地拉起来。
再回过身来的时候,齐鸿年依旧是原来闭着眼睛的模样。
床铺有些凌乱,跟他离开时的模样有些不同,只是同样的人此刻却陷入了深眠。
这个没见过几天姑且可以称作朋友的瘦弱的男孩,身板娇小,好像还挑食,果真如他猜想的那样,身体是这样的多病。
他看了两眼齐鸿年,眉目如画,清歌绵延,是这种感觉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枚药丸,赤红色的药丸。
护元丹。
他好像听离落说叫这个名字,只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丹药名字的由来。
那个精致的像娃娃一般的妹妹,除了眼前的画,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吧,特地让自己出来的时候带着。
即便,她是多么不赞同他到这里来。
他到这里想要找一个人,更要找寻一个答案。
一个想了很多年都没有想通的问题的答案。
捏着赤红色的丹药,淡淡一笑,他喃喃道:“真不知道这个药对我来说能有什么用。”
他扶起叶青黎,感觉到她的脸上的温度出奇地凉的时候微微一惊,把丹药送进了她的口中,喂了一点桌上的水。
他撑着侧脸,手放在她的床上,那天晚上,他好像也是以这个姿势看着他的吧。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没有睡着,而这个时候他同样不知道自己现在就在这里看着他。
一个人能睡到这般沉,没有一点反应,齐隐也算是开了眼界。
整整一个时辰,齐鸿年的脸上没有半点动静。
他望了望宿舍里木桌上的水落钟,已经晚了。他叹气一声,晚了便晚了吧,他也实在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可以教他的。
回头望了望齐鸿年,他依旧保持着他刚刚进门时的姿态。
没有半分变化。
好像一尊雕塑,又好似一个……
尸体。
冷白色的肌肤,没有半点生气。
他眼眸闪了闪,心里的疑惧陡生。
微微思索后,他站了起来,掀开他的被子,齐鸿年好似冬眠一般没有半点动静。
齐隐的心跳的快了几步,他眨了眨眼睛,伸手纤长的手,探上他的心口。
硬邦邦的,冷冰冰的。
没有声音。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缩了回来,然后又探了出去。
人中。
依旧没有气息的流动。
齐隐一瞬间的心情变得有些慌乱,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可心里陌生的感觉又好像似曾相识。
好像完好的心脏,被生生剐去了一点。
他抱起他来,齐鸿年的身体上淡淡的味道传入鼻翼,如果他没记错,齐鸿年应该两天没有洗澡了吧,味道却是清新的,带着点涩涩的药香。
他这一刻却顾不得探究这些原因。
心里在说:“脉搏、脉搏……”
他的手于是探上他纤细的过分了的手腕,没有规律的跳动。
他的眼眸一下子暗了下来,一只手握着他的,一只手抚着心口,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复杂无比的感觉。
他不愿意承认这个结果。
齐鸿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