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沉,明明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却偏像是在独孤星阑耳边响起,直往她心头钻一样。
一句话,一个眼神,在这个妖孽做来,便是有着一种莫名的蛊惑。
独孤星阑愣了一下,便是站起身来,朝他走了过去。
浴池里的水几乎已经溢出了池面,浓浓的药味直冲入鼻,直到池水浸湿了她的鞋子,独孤星阑才缓过神来。
该死的……她刚刚竟因为狗皇帝的皮相而走了神。
她低头看着湿哒哒的鞋,刚好帝王也看了过去。
便命令道,“鞋脱了。”
她还没说什么,便又听姬权道,“鞋底沾了泥,污了朕的池子。”
独孤星阑,“……”她差点就忘了,这家伙有极其严重的洁癖!
她站在池边,迟迟没动。
皇帝陛下便眯起一双凤目来,“怎的,脚臭不敢脱鞋?”
他话音一落,独孤星阑便提高了声音,“臭!老臭老臭了,比狼王粪球还臭的那种!陛下便别找罪受了吧。”
此话一出,姬权便皱了眉,他这鼻子,谁若是有脚臭,隔着鞋袜他都能闻见味儿,要真堪比狼王粪球臭他还闻不见的话,他这鼻子不要也罢!
独孤星阑身上只有槐花香,很好闻。
她越是掩饰,他便越是想要她脱了!
“臭正好,孙太医的药浴刚好给你洗干净了!”陛下坚持己见,他能允许她光着脚丫子踏进自己的月华池,是她的福气,反倒扭扭捏捏起来?
独孤星阑,“……”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极其讨厌臭味吧?
怎么到她这儿就不好使了?之前在墓里的时候,还对着他的脸崩了一个屁……之后也没见他追究来着。
现在用她的洗脚水泡澡……他怕不是脑子有坑吧?
好半天独孤星阑才说道,“陛下,您真确定要我脱鞋吗?”
“脱。”皇帝陛下神色坚定。
独孤星阑磨叽了半天,才终于动了,一边动手一边小声哔哔,“陛下,这是您让我脱的,出了什么事别怪我啊。”
姬权满脸不屑,“脱鞋还能出什么事?你且脱干净了,朕恕你无罪。”
他既已如此说了,独孤星阑便也不好再扭捏了,左脚蹬右脚,立马把自己的毛靴脱了个干净,温热的池水当即连着她雪白的筒袜一起浸湿了。
姬权回头看了一眼,隔着袜子,他能看见她的脚指头局促不安的动着。
他再度命令道,“袜子也不干净,脱掉。”
独孤星阑当即唇角微抽,“袜子今儿早才换的,不脏。”
“朕说不干净便是不干净,别再啰嗦,速脱。”
独孤星阑,“……”
在帝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独孤星阑只得乖乖的连袜子也脱掉。
她的脚踝很纤细,一双脚雪白又骨感,偏脚指头又圆圆的,很可爱,甚至有几分玉莹莹的感觉。
皇帝陛下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双玉足,有点挪不开眼。
“走近点。”姬权说道,“朕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独孤星阑觉得他就是有病,月华池本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怎么说不是说,偏要她到跟前?
她提着裙摆,踏着溢出池子的水走了过去,正好站在他脑袋旁边。
温热的池水将她整个脚背都浸没了,大冷的冬天,泡泡脚还是很舒服的。
皇帝陛下仔细的嗅了嗅,没有丁点异味,只有独属于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槐花香。
“母后生下朕的时候,大出血伤了身体根基,蒋薇便趁着她虚弱之际,得了父皇恩宠,独霸龙恩,夜夜笙歌。母后待她如亲人,却在最艰难的时候被她捅上这样一刀,心头郁结,在朕五岁那年,她便去了。”姬权收回目光,看着池里的月桂花说道。
“蒋薇与独孤府走的很近,有独孤府在背后支持她,朕自然是厌恶极了你们。”
“如今,蒋薇自己交代她是月夫人的一颗棋子,当年母后生产大出血,也为月夫人所指使。”
独孤星阑静静听着,贤太妃狡猾奸诈,她的话多半是信不得的。
之前在月夫人墓的时候,她亲眼见过祖母的尸骨,尸骨上没有半点浊气,便是代表她生前没做过恶事。
这样的祖母,自然不可能对长孙皇后做出那样的事来。
以往,独孤星阑只知道姬权厌恶独孤家,厌恶她,本以为是因为独孤家势力强大,又与逸王走得近,他怕独孤家造反夺位,才多番忌惮防备。
不曾想这里面还掺杂着长孙皇后的生死。
说道这儿的时候,皇帝陛下忽然发现,池面上漂浮的桂花花瓣中,似乎混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轻轻一动,那些白白的,指甲盖大小一片片的异物,便打着旋儿在他跟前浮动着。
甚至落在了他的肩膀和头发上。
陛下眉头轻蹙,抬起手来,便见那些异物竟也附着在他的手掌心里,他用手指捻起一片来,揉了揉,顿时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
转过头去,只见那些白白的异物还在继续从独孤星阑的脚底下漂出来。
那是……脱落的脚皮?!
皇帝陛下刷的一下就从浴池中站了起来,他如泼墨般的长发,他那古玉般精致的脖颈,甚至刀削般的下巴上,都挂上了那白森森的皮屑!
那模样非常像一个月没洗头,挂了满头头皮屑的样子。
皇帝陛下一顺不顺的盯着独孤星阑的脚,眼神里透着浓烈的冷意,“贤太妃说你是妖物,朕还不信,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