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起,天渐阴,冷飕飕的灌入衣袖领口,吹得葛肖发丝飞扬。罗大娘过来给葛肖披上袍子,说是门口风大,劝她回屋去等,她却不肯进去,似乎守在门边才能安心些。

最近因为郁溪坐牢,无人指点他的文章,葛京柯竟觉很不习惯,期待那个冷面才子能回来,再训他两句也好。

看着家中摆放的成堆贺礼,葛京柯一直追问姐姐为何突然成了郡主,葛肖不愿多提,秦伯听闻皇贵妃收她做义女后,眼神越发诲暗,张口欲言,终是没说什么。

目睹姐姐为了郁溪坐立不安的模样,葛京柯忍不住多嘴多舌,“姐,我发现,你好像很关心郁大哥哎!”

难道不应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能不担心吗?”

姐姐最近的魂不守舍,他可是看在眼里,似乎不止是对恩人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吧?”

弟弟心思多,他想说什么,葛肖一猜便准,酡红的脸颊上黛眉微皱,轻斥道:“小小年纪,少管大人的事,读你的书去!”

葛京柯义正言辞道:“我有好多不懂的地方,等着郁大哥回来讲解呢!”

“是吗?”葛肖还能不了解他?假积极!“以往人家在这儿时,你也懒得多问,这会子装好学!”

“人不都是这样嘛!失去了才会不习惯。”葛京柯弦外有音,挑眉若有所指的笑道:“所以姐姐,你要珍惜眼前人哦!”

然而上天似乎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羞恼的葛肖正要抬手打她弟弟时,温照突然来郁府找她,本以为他是带郁溪回来,然而他身后并无郁溪的人影,而且温照的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察觉到不对劲儿,葛肖屏气敛声,小心翼翼地问他,“温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迎上她忧心忡忡的目光,温照都不敢开口,只能垂下眸子,低声道:“武安侯亲自去找皇上,皇贵妃去求情亦无用,皇上说……”

“皇上怎么说?”见他支支吾吾,葛肖瞬间急出一身冷汗,害怕面对,又急着想知道结果,“温公子莫打哑谜,还请明言!”

犹豫半晌,温照不甘捶拳哀叹道:“说,杀人偿命……郡主无罪,郁溪有罪,侯爷养儿不易,儿子不能白死……”

“皇上居然这么说?”虽然令她失望,但似乎也是常情,萱皇贵妃必然也尽了力,奈何皇上太看中武安侯,不肯罢休!

那么郁溪……是不是死定了?满怀希望,突然失望,比一直绝望更让人难受!未敢绝望,葛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再进趟宫,求一求皇贵妃。”

“没用的!听说皇上动了怒,命皇贵妃回宫去,不许再提此事。”

这可怎么办!焦躁的扯着自己的长发,想到郁溪不得释放,葛肖都快急哭了!“小侯爷呢?”

季慕惟他也是无能为力,温照很理解,“死的是他大哥,他并不好多说什么,否则旁人会以为,他多希望自己大哥死呢!”

“诚王!诚王总不会袖手旁观吧?”葛肖把所有能帮忙的人都想了个遍,却被温照一一打破希望,

“诚王也去求了,没用的,该想的法子我们都去试过了,奈何武安侯的祖上是开国功臣,皇上十分器重,也是郁溪命苦啊!”

事到如今,局面已定,无法扭转,扶着门框,悼心失图的葛肖无力蹲坐在门槛,扶额恨骂自己,“都怪我!都怪我连累了他!”

葛京柯在旁劝着,与她同悲,刚开始他的确讨厌郁溪的清高,到后来变成了衷心佩服他的文采,也在暗地里希望他能和姐姐走到一起,然而天妒英才,似乎一切都不大可能了……

埋头痛哭的葛肖忽听温照悲痛哀道:“可怜郁溪,尚未娶妻,郁家无后,他怎么向祖宗交待啊!”叹罢,他突然问,“葛姑娘,你真的愿意为他做些什么吗?”

猛然抬首,葛肖满面泪痕,“就算让我带他去死我也甘愿!”

葛姑娘真是诚挚的好女子,温照都有些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但不说他又心痒,总想为郁溪做些什么,“这个是不能替的,但是有一个忙,你也许能帮。”

“什么忙?”只要她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

“大尧有律法规定,若是判死刑者尚未有子嗣,可给他一个月时间,找妻子去牢中,给他留个后人。”

“啊?”还能这样?葛肖顿觉尴尬,为难道:“可我不是他的妻子啊!”

反正眼一闭,心一横,温照已经说出了口,就看她自己是什么态度了,“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郁溪他肯定不会跟你说这种话,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为他考虑,倘若你不愿意,那也不强求。”

“我……不是不愿意,”葛肖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她只是不想看到郁溪因她而获死刑,

“我希望能有更好的法子。希望他有命活下去,娶到他心仪的女子,为郁家延续香火,这样才是皆大欢喜的。而如今,即便我能为他留个后代,他也没命见到的话,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温照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提议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回这个主意时,但听葛肖又道:

“要不,你帮我求诚王,带我入宫见皇上,我想跟皇上表明,我愿意代郁溪去死!只求他饶了郁溪。”

好感人!温照突然在想,他这会子若是遇到和郁溪那样的处境,定然没有女子愿意为他去牺牲自己,想想郁溪也是幸运啊!“葛姑娘重情重义,郁溪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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