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妍小脸酡红,偷偷地瞟了一眼楚岐的神色,见他神色淡然,她也大着胆子,牵上了他的手。
反正……这条小路这么偏僻,想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绾妍私心想着,倒是盼着这条窄路永远也没有尽头。许是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她才能将尊卑礼教什么的全忘了,不在是他的妃妾,而是他同伉俪的妻子。
楚岐微微一怔,旋即反握住她的手,心想这只小爪子一如先前的软——看来之前受的伤已然好全了。他下意识地想嘲笑她“先前说的不合礼数,这又算什么呢?”,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是这话若说出口,只怕这丫头死活再不肯了……
罢了罢了,他也不愿扰了这良辰美景,蜜意浓情,握上她手的力道无声地大了几分。
可路终有尽头。
就在两人踏出这松林阴翳,迎来外头的天光之时,绾妍将手突然从楚岐手中挣脱出来,飞快地背在身后,脚步也放缓了,合规矩地跟在楚岐身后半步的位置。
已然是走回到大道上,往来的宫人见从拐角处闪出来这两位主子,纷纷叩拜唱礼“皇上万福,昭妃娘娘万福。”
绾妍听着这声唱礼,捻了捻手中的帕子,嘴角一撇,心情有些复杂。
方才的种种像是一个绮丽的梦,这声万福却如天外传来的一句佛音。
如大梦初醒。
“都起来罢。”楚岐示意众人起身各行其事,又看向身后的绾妍,“朕先回勤政殿看折子,有空再来看你。”
“这坛子酒皇上还要么?”
“你且带回去,等朕与你一同饮。”
绾妍眼中一亮,旋即低下头,知趣地应了声是。两人便在此分别,往南北方向背道而驰。
她抱着小坛子沿着宫道走着,却见前头的小亭中立着一人,背影眼熟得很,细细一看,不是许湄又是谁?
如今皇后复出,大权在握,在宫里独领风骚,相比之下,原本成为六宫之中第一人的许湄也失了几分光华。
许湄常常着青、蓝二色的衣裳,甫一看上去十分清爽,只是如今她顶着风站在那儿,绾妍侧着头看去,只觉颇有些凄清的味道。
昔日,绾妍倒不觉得身为妃子的她们与皇后之间有什么分别,大概是眼界太低,只巴望着皇帝的恩宠。如今楚善呱呱坠地,一个“嫡”字便如一座可悲的厚障壁,横在皇后与所有人之间。
她抿了抿唇,并不打算与许湄寒暄。皇后独大,她们的日子已然是越来越难过,人受了冷遇难免心生怨怼,她不想去触许湄的霉头。
许湄却如守株待兔的猎人似的,转过身来逮着绾妍就恬然一笑“没想到妹妹在此,真是巧。”。
绾妍吓了一跳,手里的酒坛子差点砸了,面上虽挂着笑意,却并未有向亭中去的打算,望着许湄朗声道“原是淑妃阿,确是很巧的。”
“妹妹何故急着走呢?今日难得有空说说话,不如来亭中一叙?”
许湄一面说着,一面理了理衣裳了坐在小石凳上,绾妍见她如此,只好走过来坐着,将酒坛搁在桌角。
许湄垂眼一笑“这是妹妹酿的酒么?真是香。说起来,过了这几个月,你的手也痊愈了罢。”
“自然,现下已经大好了。”绾妍点头道。
“有件事本宫甚是头疼,今日得见妹妹,盼着妹妹能帮着断一断,本宫也可有些眉目。”
“何事?”绾妍偏着脑袋打量着许湄,这位淑妃娘娘一向聪明绝顶,还有什么能将她难住,而来问自己的?
她屏息凝神,想从许湄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却听许湄温然道“那日本宫遇着恬贵人,见她腰际挂着一个与咱们圣上一模一样的平安符。只是,恬贵人不得宠,楚宫里像没这个人似的,不知她有何神通,能得了御前的风儿做了平安符?”
“你何苦将她想得这么讨巧卖乖,她并未去招惹御前之人,而是托了温常在寻到本宫这里。”
许湄睨了绾妍一眼“本宫竟不知妹妹与恬贵人交情竟有这么深厚,为她人做嫁衣裳之事,想也不想便应了。”
绾妍没想到许湄将自己与恬贵人划做一党,不悦道“不过是一枚小小的平安符罢了,什么为他人做嫁衣裳?淑妃真是草木皆兵。怎么说她也是蒙古的公主,偏生在咱们这儿不得宠,只能做个富贵闲人安然度日,一辈子交代在这里,实在可怜。”
“可怜?”许湄嗤笑一声,“妹妹真是如昔日一般纯良,当日蒙古王上书之时,又是给钱又是给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恬贵人私心想来大楚,是她自己千里迢迢来做你口中的可怜人。”
绾妍暗自思忖也觉有理,先前她怀疑过恬贵人的心思,只是去长春宫窥探之时并未有收获。
做一个与皇上一模一样的平安符究竟有何用……不知究竟是恬贵人藏得太深,还是当真只是为求个平安。
绾妍虽疑心,却不肯在许湄面前低头,嘴硬道“空口无凭,淑妃莫要随意疑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件小事。”
许湄阴恻恻道“本宫是好心提醒妹妹,若是日后在这小东西上真出了什么事儿,妹妹也难辞其咎。”
她见绾妍不安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知道这人心里打鼓,话锋一转“今日为何只有你一人出来,乔鸯姑娘不在么?”
“淑妃今日是怎么了?东一句西一句,本宫还要问你身边的宝扇去哪里了?”
“皇后娘娘不是给各宫拨了几个新人么?宝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