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拜堂的人是息华月,不是他息子霄。
息子霄腾的起身,那身湖青‘色’袍子皱褶舒展,就拂落下点点尘埃,他脸沿边有坚冰一样的菱角反光,随后,袍角翻飞,他转身就走。
“息七公子,怎么就走了?”水兮烟端着饭菜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息子霄离去的最后一点背影,她放下碗筷,芙蓉面微垂,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嘴角牵扯了一下,息华月脸上就有一丝讥诮的笑意一闪而逝,但只那么一瞬,他便弯起眉眼,伸手拉住水兮烟白葱般的纤纤‘玉’手,视线落在上面就仿佛在欣赏一件独一无二的‘精’美瓷器,“手都是润的,做汤羹了?水儿,以后让下人去做就好,这天冷,冻着你了我会心疼。”
缱绻的体贴像一剂不为人察的蜜毒,悄然喂入口中而不自知,水兮烟眼‘波’流转,那眼梢就有丝丝媚态,她觉得生为‘女’子,有夫如此,此生可无所求。
却说息子霄脚都不拐弯地回到菩禅院,却听闻‘花’九到暗香楼去了,他心中有怅然若失之感,摆棋坐菩提之下,有叶随风而落,遮了本就‘迷’离的棋局,第一次他执棋再也落不下去。
“公子爷,那边动手了。”不知什么时候,有一穿青衣的小厮急步进来,那模样显然对这菩禅院极为熟悉。
息子霄终于有了动作,他将那无法落下的棋子扔进棋钵中,“等着。”
“是,”那小厮应了声,抬起头来,却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即一眼看去,第二眼便能忘了的那种,他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夫人那边可需要照应一下?”
息子霄慢条斯理地捡起一片落叶,叶柄被他捏指尖,就衬得他指腹薄茧有安稳的意味,“不用,她能应付。”
当晚,在暗香楼忙活一天的‘花’九回到府中,竟看到息子霄居然在等她一起用晚膳,这都过去好几日的时间,她也不好在斤斤计较,若再扭头不见便做作了。
两人一言不发相安无事的吃完饭,息子霄仍然吃的少,大多的时候是在为‘花’九夹她爱吃的菜式,眼见她全部吃完,那凤眼之中的沉暗之‘色’才少许散开了一丝。
‘花’九想了下,她觉得现在还挂着他妻子的名头,有些事还是要关心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是为人妻该做的,遂问道,“伤好了?”
息子霄摇头,半点不隐瞒,兀自将领子拉开了点,‘露’出还缠着的纱布,那布上还有点点血迹,看得出伤口是又裂开过了。
细若柳叶的眉轻皱,“大夫没换‘药’?”
“换了,”被拉散的领子都没理好,他就那么放下了手不理,“又裂了。”
有眉梢一挑,‘花’九微翘的‘唇’尖朝嘴角两边抿了下,沉‘吟’半晌,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你好好养伤。”
说了这句,算是结尾的话,‘花’九就起身,后日便是暗香楼的宝香会,她忙了数日,调制的香品明日就可大成,今晚上她估‘摸’着自己可以睡个好觉。
视线追随着‘花’九的背影一直消失到尽头,就良久的都收不回来,息子霄‘摸’了‘摸’身上的伤,凤眸沉了下,他指尖顿了,心里突然想着,如果他伤的更重点,会不会换来她的一丝回头和心疼。
‘花’九自是不知道息子霄心中所想,事实上,她昨晚却是睡的不错,沉的不能再沉,但她才一睁眼,堪堪尚未完全清醒之际,‘春’生破‘门’而入——
“姑娘,不好了,香室被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