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春初,昔日徙客雁北去,凉日暮云遮。
秦时钺见余温似乎已放弃抵抗的念头,便松开手:“夫人……”
卸其防备。肘击其目。掌掴其脸。葱逼其泪。膝顶其根。拳捣其腹。
余温也不知道怎么的,哪只手有空就打秦时钺的某个要害,一阵乱挥乱舞之后竟是将对方揍得连连后退。
她站在原地,看到秦时钺满脸横泪、左眼青紫、右手捂住下体的样子,更加不知所措。
完蛋了。
之前的情节发展已经说明了她的穿越很现实,所以这里不会有俊美皇子觉得“这颗小辣椒真是该死的甜美”“我一定要征服她”。这里将会有的是秦时钺大怒,以故意伤害皇储的罪名把她打入大牢。
“妾身该死,妾身一时惊慌犯下弥天大罪。”余温腿软跪下,“妾身不奢望饶恕,只求二皇子给个痛快。”
自己这种普普通通的人,被上天选中穿越只是个错误吧。反正是早就该消失的车祸亡魂了,这次的穿越体验就当是她喝下孟婆汤前的最后一份记忆好了。
那只大型犬会不会难过?
想到那双春水泱泱的眼睛,余温的心就像未熟的李子一般酸涩。因为他的双眸映出的不是自己这个余温,是小字为关关的余温。他对自己的好,全部基于对原主的喜欢。
雾朝、云屏、月桥,对自己的忠诚与帮助,也是因为她顶着原主的身份。
我无牵无挂了。
“你不是余温。”
“你不是关关。”
伴着时不时抽冷气的声音,秦时钺说出了这两句话。低头看着地面雕刻花纹的余温无动于衷:我不是,我确实不是,你竟然成为第一个发现的,不愧是火眼金睛的二皇子。
“抬起头来!”秦时钺跌跌撞撞地走近跪坐的余温,手挑下巴让她抬脸直视自己。
余温与他四目相对,秦时钺黑夜一样的瞳孔里映出原主的样貌。
“你是谁?”
“余温。”
“本皇子不信。”
我是穿越来的。我叫余温,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车祸死后魂穿到这个世界的余温身上。
对上秦时钺充满威压的眼睛,余温有这么一刹那想要和盘托出,却在一个人出现后改口:“妾身,姓余名温,小字关关,出身京城布庄余氏,十七为烛息大将军夫人。”
以为二皇子离开的叶荣,本想过来找余温,却看到眼前这幕惊人的景象,愣了好半天。
秦时钺见叶荣过来,不动声色地松开钳制余温下巴的手,扶余温起来。余温趁叶荣还在愣神,用只有自己与不相信她说辞的秦时钺听得到的音量小声说:“二皇子既往不咎,妾身下次定当一五一十说出真相。”
云屏教她的缓兵之计,温言讨好,略略退让。
秦时钺半信半疑地看她一眼,面对叶荣时已是一副正常神色,右手也不捂着下体了:“我方才不慎冒犯了夫人,夫人为名誉出手阻挡,所以这个模样。望大将军不要记恨,我这就离开。”
叶荣破天荒地看到二皇子一脸泪水、左眼淤青的狼狈模样,离开时更是尽力掩饰一瘸一拐。他木木地行礼,也没有把秦时钺送出大门,任他离去。
余温视线一和叶荣交错,她眼泪就下来了。大概是小葱味道的持久效用吧,她说服自己。
叶荣醒过神来,联系秦时钺说的话,赶忙走到余温身边,飞快地打手势问道:“发生什么了?二皇子干什么了?”
余温说不出话,她脑子哭得缺氧,编不出理由。
“你别哭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的。”叶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完手势后将余温圈在怀里,笨拙地安慰。
“都怪你……”因叶荣将她的头埋在他胸口,他没有看见余温翕动的嘴唇。
“就是因为你这样子对我好……我才舍不得离开……”
余温从小到大,从她记事起,没有人会因为她的哭泣而着急,没有人会因为她的难过而抱住她。
父母的漠不关心,同学对成绩平平的自己的嘲笑,亲人之间的攀比,朋友对自己的不理解……长年累月,这些一点一滴加起来,在余温与世界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薄膜。
可以互动可以看见,只是就有了这么一层障碍了。
余温把本该与人外出交际的时间全部花在追番、看文上,成为一个无可救药的死宅。泡面是主食榜第一位,从不外面跑,只在家里蹲。
然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个人把她当作另外一个人,给她从没有过的关怀。
让她卑鄙地想要将错就错留下来。让没有挂念的她骗自己有了牵挂。让她缩在他的怀里不想离开。
余温想,我不盼望走什么宠文路线爽文路线了,就让我再抱抱他吧。
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叶荣摸摸脑袋,只当是她被二皇子摸了个手什么的,就在那里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所以哭哭啼啼。
整理好情绪,第二天,余温在三名下属的帮助下穿戴整齐,除上朝的叶荣外,召集全府高干。
她回忆昨晚雾朝和她复习了三遍的剧本,稳稳坐上侍从为她搬到门前的椅子。
“今日本夫人打算找出物证,定下真凶到底是何方神圣。”余温的声音掷地有声,她把众人想象成自己最爱吃的豆腐,克服了内心的不安,不让刻意放大的声音颤抖。
“现在就请王顺、第一行第三位厨娘、第二行第五位的侍女,一起去把雀雀的屋子搜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