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春初,雨打浮萍身漂泊,落落风尘多。
看过片刻的戏剧,叶荣自我感伤够了,就带着余温转战下一目的地——不远处的首饰摊子。
“我房里有很多饰品了,不用再添置,况且现在正是将府要节俭的时期。”余温拉住叶荣,不赞同地说。
“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听戏了,这回权当作回忆,我保证俸禄恢复之前再也不购买无用的东西。”叶荣露出大型犬撒娇的表情,余温只好半推半就地随他来到目的地。
全部都是银饰,在灯盏下闪闪发光,叶荣挑起一个蝴蝶步摇:“这个好看。”蝶翼是薄薄的银箔,伴有精致的镂空雕花,蝴蝶展翅欲飞;蝴蝶与簪身连接处垂下三道空心雨滴状银饰,也是很细致的镂雕过了;随着叶荣手的动作三颗长形雨滴互相碰撞,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余温僵硬着身体让叶荣把簪子插在自己发髻里,小声地问道:“真的好看吗?”
叶荣退开两步欣赏他的夫人,又一次说出单音节词:“嗯。”
怎么感觉他的目光不在首饰上,而落在自己的脸上……余温小心翼翼地摸摸那只银蝴蝶,浅浅地笑了。
付过钱后,余温与叶荣打道回府,途中余温好不纠结。
叶荣怎么没有像之前一样牵起自己的手?
难道要我去挽他的手吗?
不!这种放低尊严的事情不能再做第二次!
他为什么不牵手?我的手不好摸吗?明明刚才都握得那么自然的。
叶荣你个大笨蛋,我的手都故意伸到离你手这么近的地方了,暗示总很明显了吧?
榆木脑袋!牵手啊喂!
就在余温心里天人交战“到底要不要去牵叶荣的手”的时候,叶荣突然一转头盯着她的脸,把这场未了的战争吓得灰飞烟灭。
“你为什么不像刚刚那样主动牵手?”咦,我们这位在打手势的将军似乎耳朵尖有些粉红色暴露了。
余温咕哝:“你又为什么不牵我的手?”
“我在等你啊。”
“我也在等你啊!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主动一点好不好!”
叶荣愣愣地看着他家夫人一跺脚,然后一溜烟跑远了,头上的银蝴蝶一颤一颤。
接着她一回头:“笨阿荣!还不跟上?”
气鼓鼓红扑扑的脸蛋,好可爱,好想掐一把。叶荣弯起嘴角,抬脚追上去,紧紧握住了余温的手。
“什么?圣上病了?”正在用午膳的余温大吃一惊,传达消息的月桥眉头紧锁,点点头。
那岂不是要罢朝?可雾朝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奴婢以为,圣上会像之前一样,让谭大人来主持朝议。”
糟糕。余温心想,宰相一旦从皇帝那儿接过权力,叶荣只能任人宰割了。她必须在明天之前把筹码给宰相露一眼,好让他警醒警醒,清楚自己的把柄在将府手里。
“多半是打草惊蛇。”云屏忧心忡忡地反对,“反正明天开始连续几日生杀大权都在宰相手里,依照他的性子会干脆把将府打压到无可翻身的地步。”
“此话在理。”雾朝点头。
余温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云屏,你现在去以我的名义,邀宰相夫人明日午后过来一叙;雾朝、月桥,你们与我一同准备东西。”
“是。”还没明白余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三人依旧利落地遵守余温的意思。
余温让雾朝等人伪造书信,她检查一遍之后道:“很好,明日就把这几张纸正面朝上,压在一个小镇纸下面。”
“夫人,待会见的是宰相夫人,气势万万不能输,须得仔仔细细地上妆。”次日梳妆台前,雾朝劝道。余温这才不情不愿地给她点了口脂。
这种有什么东西糊在嘴上的感觉她一直不喜欢,感觉怪怪的,很想舔掉。
雾朝是真的认真,抹粉涂脂一丝不苟,第一回左边眼角胭脂点多了,她觉得不合适,就硬拉着余温洗脸后重来一遍。
看来自己的亲友团也知道自己一张脸最出挑的就是眼睛了,余温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拂过眼角。雾朝的手艺放大了她的双眼的特点,余温觉得自己的眼睛如同春日樱花树下,一只白色狐狸的眸子。
是专属于春天的那种晴朗明媚的天空,澄蓝色的边缘还要晕着很淡很淡的草绿。天空下有一株簌簌落着粉樱的树,一片片美丽的花瓣中蜷缩睡着一只白色的狐狸。似乎是被降落在鼻尖的香气惊醒,它茫茫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光华。
余温自恋也只是一下子的事儿,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头上顶着的发饰太重了。三对都有垂珠的长簪,两支插进发髻装饰的钿,以及一把白玉梳篦。本来雾朝还要往上面加几朵珠花,被余温摆手谢绝。
余温道:“首饰这么多,未免太过于夸张。”
“也是,装扮不宜过分隆重,省得她以为自己多能耐似的。”月桥把珠花放回百宝箱。
“月桥!愈发没礼貌了!”云屏叱责,“都说了多少次讲话要注意。”
月桥一吐舌头:“是奴婢不对,以后会更加注意。”
余温心里叹息,这月桥什么都行,就是一张嘴啊,管不住。
她在雾朝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刚迈出两步就踩到了裙摆,一个趔趄便使头上的一支长簪歪了些许。
惯性大。余温暗喜,现代的知识还没有忘光。发饰在云屏帮助下扶正,余温抱怨:“这裙子有点长,尤其后面还拖出来几尺,你也可能踩去。”
“奴婢练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