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搬粮食的手下身子一绷,动作果然轻了许多。
厉青兰气的嘴角抽搐。
厉青青却痛快极了。
她的三皇姐呀,从来都装的高贵淑女,极少看她情绪外泄,如今虽然只看见一点,但也不错了,至少皇太女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厉青兰的送粮队伍来了之后,厉青青这边负责守卫的士兵也过来帮忙。
上万石粮食就这么悄mī_mī地堆叠在大街上一块清理出来的空地上,然后由任飞带领几个精干手下去取破布,一块一块的将粮食盖起来,防潮防雾,只等天一亮就分发下去。
厉青青虽然不用亲自帮忙,但也不打算在这站着跟厉青兰红脸唱白脸,索性就搬了把破旧椅子,坐在一边赏花赏月赏白脸。
啊,不,此刻还是黎明,赏不到花,看不见月,更没有白脸,厉青兰的脸此刻明明是黑的。
厉青青想笑,并且不厚道的扬起嘴角。
厉青兰脸更黑了,因为找不到话茬可以反驳过去,索性就自劈话茬出来。
“五皇妹这般悠闲,似乎是有信心能够完成修建海塘的大任了?
难怪未黎先生敢在朝堂上下军令状,我原还为此忧心忡忡,如今看来只有我一个人瞎担心。”
厉青兰这话说得温婉,口气起伏间不漏任何情绪,仿佛就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但厉青青知道,她这是故意扯出未黎先生立军令状的事逼自己自乱阵脚呢!
军令状可是军人玩的赌注,输了就是一死没有任何余地。
未黎先生就是再蠢也不会轻易立下军令状,除非有人在朝堂上咄咄相逼,步步引导,这个人除了厉青兰还能有谁!
厉青青冷哼了一声,挑挑眉,回道,“未黎先生的话,就是本王的话!本王既然敢下这样的军令状,就有必胜的把握!三皇姐不必担心!”
她的三皇姐想一石二鸟,既让她自乱阵脚又要离间她和未黎先生的关系,做梦!
厉青兰扬扬眉,并不为此感到不快,反而有些痛快,她觉得厉青青这是死鸭子嘴硬。
三十万两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皇太女目前只拨下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要去哪里筹集?
跟富商,还是跟世家显贵借?
凭什么?
就凭一些慷慨正义之词就想从他们手里掏钱,做梦呢!
“好吧!”厉青兰掩了掩内心的奸笑,面上一如既往的温婉平静,“既然皇妹有把握能搞定,那么皇姐也不操这份闲心了。你多保重吧。”
此时搬抬米粮的手下已经将东西都堆叠好了,可以回去复命了。厉青兰吆喝大家上车,先行驾车离开。
她自己则落在后面,脚步还生根似的扎在原地一动不动。
厉青青知道,这丫的是还有更毒人的话没说完,心里不爽。
不过厉青青也不是那受毒包,才不会给她机会,索性自己先站起身,搬了凳子回去。
这边厉青兰已经开口,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分,“皇妹,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那天在朝堂上,未黎先生都和陛下说了些什么吗?
他可是为了你忠肝义胆披荆斩棘啊!”
不远处指挥完王府守卫的任飞走过来,正好听见了,当下急切起来,“未黎先生说了什么?”
厉青兰扬嘴一笑,笑容温婉中暗藏阴狠。
厉青青一把揪住任飞,口气慵懒中略带危险,“未黎先生说了什么,等回府之后你亲自问他就是了!”
任飞这才没再追问。
厉青兰脸色阴沉,因为是背对着他们,那表情完全没有掩盖,五官狰狞的可怕。
这边,厉青青已经揪着任飞入了任飞和几个守卫的大帐内。
那些没轮到值岗的守卫正睡着,听到脚步声进来,警觉地睁开眼睛,一看是厉青青过来,全都要起床出去,但被厉青青拦下了。
“你们睡你们的!”
几个守卫小兵你看我我看你,直觉王爷和任侍卫要谈大事,不宜多听,但也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所以后半夜几乎是死闭着眼睛一夜无眠。
这边,厉青青已经开了口,还是慵懒且极具威慑力的声音,“往后这种大事,不要从外人嘴里听,以免中了算计!”
“是!王爷提醒的是,属下方才,方才,关心则乱了。”任飞拱手致歉。
厉青青并不责怪。
任飞和未黎先生都是厉青青从民间带回来的,她算是对他们有知遇和提携之恩,两人又一文一武配合的很好,所以相互之间就有种比亲兄弟还亲的感情。
任飞难免会因为未黎的事方寸大乱。
但这是大忌,厉青青不得不提醒他一句。
“若日后你还是如此,我不得不考虑将你调去做别的事情。”
任飞面色一紧,当下认错,“属下知错了,属下定当谨记王爷教诲。”
厉青青点头。
任飞还是不放心未黎的事,忍不住在厉青青面前询问起来,他猜王爷这么紧张的把自己叫到大帐里谈应该不是只说这么两句话那么简单,应该也是提未黎的事,那么自己突然一问,应该不算冒失。
于是任飞大着胆子问了起来,“王爷,未黎先生……”
“他肯定是遇到麻烦了。”厉青青说,“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下军令状将整个王府上下七十二条身家性命泼出去。
不过厉青兰也没捡到便宜,否则不会来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快,早就大刀阔斧干起来了!”
“什么意思?”任飞不是很懂,很多政事他不参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