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几条街,那刺客见甩不脱我,索性停下脚步,回身一剑疾刺过来,我机敏地闪身躲过,看看四周僻静无人,不愿跟她费时纠缠,一枪顶上她的太阳穴:“别动。”
天飘起了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
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拿掉她手上的剑,我迟疑一下,缓缓揭开她的面纱。
雪地上反射着冷冷的莹光中,露出一张惊愕而熟悉的脸。
“果然是你。”我闭了闭眼睛,心比雪更凉。
“我早知瞒不过你。”刺客的首领―――赵敏的嘴角浮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我怔忡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中冰冷过后,又似燃起了一团火,被背叛的感觉象火在燃烧。
她是靠山村的赵秀娇,是长安的赵敏,是我来到汉朝后的第一个朋友,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一个人,是除萧剑外第一个能如此靠近我的心,并已经进入我心的人,但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甚至连她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
我觉得握枪的手在微抖。
赵敏……(现在该叫她什么呢?)闭上眼睛平静地说:“杀了我吧。”
我缓缓把枪放下。
她感觉到异动,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我,我也静静地望着她。
我说:“你知道我从不杀人。”
她说:“我也知道你一定能避过那一箭。”她的眼眶里有光在闪动。
我冷淡地一笑,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居然有一身好功夫,你真的是靠山村的赵秀娇,肖刘馆的赵敏吗?”
她昂然答道:“我是,只是我还有另一个你不晓得的身份而已。”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在靠山村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计划接近我了么?”
她坦然承认,说:“是的,你住下的第三日,我便回到靠山村。”
我凝神一想,是的,赵大伯把房子租给我的头几天,我的确没看到他的女儿,据说是在外婆家长住,看到她是几天后的事。
我心中一动,问道:“这么说来,南山的那批刺客也是你们的人了?或者你也是参与者?”
赵敏微微颔首:“是,当时我在。”
我不觉吞了口口水,紧紧逼视着她:“盗枪的人,是你?”
赵敏不语,算是默认。
我的声音不由得提高:“那么,你一定知道和田玉的下落了?”
赵敏淡淡地笑了,说:“暗中觊觎你的人何止我一个?哼,不错,枪是我所盗,但和田玉被盗却与我无关。那些日子我奉命暗中监视你,见你常常拿着那玉发呆,本想弄清楚那玉究竟有何妙处,竟令你如此宝贝。可惜剧离先我一步将玉盗走,之后你来了长安,我便找借口跟着你,一是想得到你的枪,但更重要的是想得到造枪之秘法,可惜你也只是会用而不会造,故而我只拿走一把,为主人研究之用。”
“为什么不都拿走?”我冷冷地问。
她说:“我家主人天资神纵,于机械巧工之术更是天下无双,只一把足矣。”
我轻声哂笑:“这么说,你主人一定找到造枪的方法了。”
她知道我造不出枪的,因此不曾向我套问这事,如果她问的话,只怕早就露出马脚,也不至被她瞒我到今时今日。
赵敏神色坚定地看着我说:“他一定会的。”提到“主人”时,她的眼睛发亮,脸上充满着敬慕之情。用膝盖都可以想到,这女孩子必定是爱极她的“主人”,所以,为了他什么都肯做。
我凝视着她雪中洁白放光的脸庞,心中痛恨的感觉渐渐褪却。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为了爱情愿意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也义无反顾。当初我不是一样为了自由、为了能光明正大地跟萧剑在一起,才制定出卖组织的计划,最后坠落到汉代吗?如果我做得,别人自然也做得,我有什么权利去责怪和痛恨她?
我的目光温和下来。
赵敏敏感地察觉到我态度的变化,颇有些讶然。
我说:“我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想问你,可以诚实回答我吗?”
赵敏微微一笑,似乎早料到我有此一问,说:“除了主人之事,我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是个爽利的女子,曾有这样的女子做朋友并不是我的羞辱,尽管我被她欺骗过。
我不客气地问:“彼昂是你们的人吗?”
赵敏摇头:“不是。”
“郭解呢?”
“也不是。”
“你跟淮南王的翁主刘陵是什么关系?”
“完全没有关系。”
“知道谁是七爷吗?”
“不知。但我知道七爷身上有一个特征。”
我眼睛一亮:“什么特征?”
赵敏似乎很乐意给我提供这条线索:“他左手手指缺了两根,只剩八根手指。”
我忽然想起,刘婉儿临死前也曾特别提到七爷的手,想必她就是要告诉我关于八根手指的事,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杀掉灭口。本以为七爷这条线已断,不想今天竟然从赵敏口中得到如此重要的线报,我简直兴奋得想跳起来。
只要找到这八根手指的七爷,我的和田玉……
只听赵敏又说:“还有,彼昂是七爷的人,而郭解也一定跟七爷有关系。”
郭解?是啊,就知道少不了他。
“你真的不知道和田玉的下落?”我死死盯着她的脸,什么郭解,什么七爷,什么幕后主人,和田玉才是我真正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