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目前还是以平定右贤王部为要。此战成功,会震慑其它诸王,大大提升王储的个人威望。”
就兵力而言,右贤王目前拥兵七万,骑兵五万,在兵力上不及王庭中央主力部队,此一利也;论作战经验,二者旗鼓相当,但王庭军队刚刚易主,人心浮动,此一弊也;此外,按照匈奴的惯例,大单于所在之处就是王庭,但南宫公主不可能随军参战,一干眷属也需要保护,因此必须调拨一部分兵力用于王庭的守卫。即使这样七除八扣,论实力王庭也远在叛军之上。只是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在这次平叛之战中保存实力,以便有足够的力量去应付伊稚斜那只大老虎?
“我们必须联合其它诸王共同对敌,尤其是左贤王挛缇虚渠。故此要中之要,先要稳定内部,使人心合一。”晏七行如是说。
左贤王挛缇虚渠、右贤王挛缇嵯必涂都是军臣单于的弟弟,于单的叔叔。
据南宫公主说,挛缇虚渠在众王当中威望很高,为人最是粗犷豪放,是个很重信义的人,但是,因为血统的缘故,他并不太喜欢于单这个侄儿,当初军臣单于欲立于单为太子时他就曾反对过,认为立个拥有一半汉人血统的人做匈奴的单于会对本族不利。想他能心甘情愿为已所用,恐怕不太容易。但是若能得到他的支持,其它诸王必定会臣服垂拱。
晏七行听了略一沉吟说:“只要方法得当,并非不能。只须找一个能言善道之人对他晓以利害,再诱以高位,不怕他不归服。”
我私下以为这差事非南宫公主莫属。左贤王忌讳的就是公主的汉朝人身份,此惑非公主旁人不能解。而且凭南宫公主的智慧才能,一定能说服左贤王那老头儿。
于单不满地说:“左贤王已是匈奴最高的王位,再高这单于之位就得让给他了。”
我笑道:“那倒不用,只要对他说,若他出兵助王庭平定叛乱,右贤王之位就赐于他的儿子,他一定动心。”
晏七行看着我,眼中有一点点默契。
南宫公主说:“此事我与晏大人商议过,乘着各路诸王尚在王庭,明日便为太子举行简单的登位之礼,同时下令征讨叛逆,凡在平叛之战中立功者,均有封赏,四王功劳最著者,以右贤王位赐其家。”
意思就是,其家可以一门双王。这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除非是有志图“王”(大单于位)者,不然到口的肥肉谁不去捡?最可能抢到这口肥肉的,自然就是势力最大的左贤王。
晏七行说:“只要先将目前两个大患除去,将来王子地位稳固,再想办法削减左贤王部势力不迟。”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
当天南宫公主秘密会见左贤王,具体谈话内容无从得知,结果是左贤王向于单一边倒。由此可见这位公主的能量绝不可小觑。
昱日,军臣单于的遗体被送往茏城安葬,同日,太子于单登基为新一任匈奴单于,除右贤王挛缇嵯必涂与左谷蠡王挛缇伊稚斜外,其余诸王诸侯及异姓大臣尽皆在位。
登基礼简单而隆重,叫人惊异的是于单誓师讨逆的誓词极具煽动性,当时所有在场的诸王侯将士的情绪全被挑动起来,群情振奋,呼声如雷震动王庭。
他演讲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事后去问晏七行,他略皱眉头说:“于单只是说右贤王久有异志,乘寿诞之日谋害大单于,此次讨逆乃是为大单于报仇。凡在讨逆之役功勋卓著者,均有重赏云云。”
只是这样吗?
当下按晏七行布署,于单单于亲自登王帐点将发令:右谷蠡王率左右骨都侯领兵坐镇王庭;左贤王及其两位王子各率两万铁骑为左路,罕达(晏七行)及左右日逐王各率两万铁骑居右路;于单自己亲领三万骑居中路,三路大军共九万骑,按计划先后出击右贤王部。
中国古代战争史上有许多以少胜多的例子,大都以谋略取胜,但是一望无际无遮无挡无物可用的草原战役,实力的优劣是制胜的关键。很多时候任你再好的兵法智谋也比不上三个字:快、准、勇。
快――速度;准――目标准确,不会失道;(李广屡次失道迷路,是他不封的原因之一,最后因失道获罪,自杀而死。)勇――不畏战,不怕死。(大行王恢被诛源于畏战怕死)
我骑的还是那匹汗血宝马,也曾将它送还于单,但那马死也不肯离开,于单作个顺水人情,索性将它送了给我。
身为“罕达”的侍卫,自然随晏七行在右路军。草原作战以骑兵为主,骑兵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机动性,快则制人,慢则制于人,所以晏七行的作战方针是―――长途奔袭,快速制敌。
我想,我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阴霾满天的下午,事实上午夜梦迥之际,那场战争的场面常常浮现,令人惧怕,令人胆寒。
于单所率三万大军正面攻击右贤王部,右贤王果然倾巢而出,于单佯败撤退,退出三四里路时,如同神兵天降般,王庭的大军如同潮水从左右两翼夹击,一通角响,最前围的骑射手箭矢如蝗密集如雨轮番射向叛军。惨叫声之后,数不尽的叛军纷纷堕马。
我观看,只见叛军先是一乱,但丰富的作战经验加上训练有素,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重装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