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越发的大了,池鱼瞧着这一屋子的人,越发嘈杂起来。
火势瞧着要暗了下去,大和尚,丢了根木头进去,火星四溅,人们静了一瞬,听他开口:“都别急。四儿,你下山去瞧瞧,有不对劲就立马回来。”
人群里一个瘦弱的汉子,应了声,套了件僧衣往外走去。
碎碎私语弱了下去,只听见火星“啪嗒啪嗒”。
过了一会,池鱼听见又有人出门。
“李狗子,出去放放水。”
“诶,就来。”两道人影相携着出了门。
夜愈发深了。池鱼努力往窗外瞧去,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这山太高,竟有从头顶劈下来的错觉,紧接着雷声轰隆,一瞬间,竟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吴钩就在这雷声的掩饰下,摸了进来,身后,雨水泥泞里,胡乱倒着几个人的身影。
想来就是先前出门的几个人。
又过了一盏茶。
“李狗子他们怎么去那么久”,有人问。
“怕不是被雷吓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就说他胆小,天天供佛。”
“咱们这些人,再供多少佛也没有救了。”
人群刹那间安静了一瞬。
大和尚往外看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不安,戳着火堆,瞧着庙里的七个人。
“出去找找,发现不对就发信号”。
一个人影,应声出去。
那人出去不过一会,一道信号光闪过,庙里的人一下子站起来,向外看去。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就在这时,从窗子里跃进来一人,大和尚反应慢了一瞬,那人不知向火堆里扔了什么,一阵白烟。
庙里还剩下的七个人,一下子倒了五个。
只剩下大和尚和靠门的一人,还勉强拿刀撑着身子。
大胡子努力开口问道:“什么人?”
池鱼就听见一声轻笑,庙门一下子大开,池鱼晕过去之前,只瞧见一道白影从门外走进来。
池鱼再醒过来的时候,安安稳稳的躺在庙里,手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只剩来勒出来的一道道紫痕,一碰就疼。
窗外雨还在下,可是身侧已经燃起了火,薄绥之,就在火焰的另一边,朝池鱼笑了一下。
是新燃的火,大概还是松柏树,有松柏的香气,可能还有些不干的柴火,烟火有些大。
池鱼琐琐碎碎想了许多,还是忍不住想:“你可别再笑了,你一笑,我觉得我大抵是要万劫不复了。”
池鱼半撑起身子,“薄公子,短短一日,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救命之恩”,
薄绥之手中把玩着玉笛,打断了池鱼的话,“陶姑娘不用介怀,若不是陶姑娘的回护,德音的病情怕是要更严重了”。
话落,瞧着池鱼眉头微索,薄绥之接着道:“不若,姑娘赠我一支玉笛吧。”
池鱼这才想起,薄绥之似乎时时带着这玉笛,上午的时候,还因为她打碎了一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等我回府,就给薄公子送过去。”
薄绥之,偶一抬头,瞧见姑娘,小小的一团,缩在火堆旁,满面狼狈,发丝凌乱,偏偏那双眸子瞧着他,明亮、滚烫。
薄绥之,假咳了一声,“陶公子他们应当是早早知道了消息,只是现下,月黑风高,雨势滂沱,委屈陶小姐在这庙里过一夜了”。
池鱼连连摆手,“不委屈不委屈”,说得急了,咳了起来。
薄绥之连忙递过来用叶子装着的水,看着池鱼喝了,视线掠过池鱼红透的耳尖,又从火堆里挑出来几个番薯,“先吃几个红薯,垫垫肚子,夜,还长。”
池鱼瞧着那红薯,冒着热气,闻起来更是香甜,忍不住道:“薄公子,你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能放手呢?”池鱼心里想到,“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回头我就和娘亲说去。”
薄绥之莫名觉得有些胆颤,手抖了抖,一道声音插进来。
“主子,他们醒了。”
池鱼这才瞧见,一旁还有位黑衣汉子,人高马大的,安安静静守在一旁。
而那些大和尚,如今都被反绑着双手,东倒西歪,躺在庙门下。真是风水轮流转。
如今才一个个转醒过来。
领头的大和尚明诚,一双眼眸狰狞,“奸夫**!无耻小儿!”
池鱼瞪大了眼,“你这人,说什么呢!”
话音未落,那黑衣男子已经甩了两巴掌过去。
池鱼摸摸自己的脸,一下子想到下午被打的一下,脸疼。
大和尚挨了打,竟是一声不吭,还是梗着脖子,瞋目裂眦,“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三人没人理会大和尚。
但是薄绥之起了兴致,示意吴钩上去询问。
吴钩一边擦着手中的剑,一边走了过去。
居高临下,瞧着大和尚。
“听口音,是南陵人?”大和尚目光凝了一瞬。
“看你如此喜欢这僧衣,你认识这庙里的人?”大和尚眉头一皱。
“他死在了洪灾里,你是来为他报仇?”大和尚瞪大了眼睛。
大和尚立刻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儿,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吴钩,点点头,“看来我猜的不错。说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耽误时间。”
大和尚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说给你听。”
吴钩面无表情,一剑砍在地上,轻声在大和尚耳边说道:“至少现在你在我手中,而你的兄弟们也在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