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维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移动了一下脑袋,这才避开了那恼人的光线。林欣洁也注意到韩维的举动,便顺着光线的方向看过去,刚好看到了尚未被茉莉收起来的琉璃盏。
这时,茉莉也拿着药油回来了,见林欣洁又一次将目光放到了琉璃盏上,不由地笑了,开口道:“林妹妹,这么喜欢这个琉璃盏!那我卖你好了!左右我拿着它游商既麻烦又添堵!”
林欣洁急忙摇了摇头,回绝了茉莉的提议,心里则自语道:开玩笑,我可不能要这个,这东西可是烫手的山芋,谁拿了就会被肖景辉盯上,我还想要好好的卖酒呢!
见林欣洁推辞,韩维便抢着开口道:“不知道,小姐可否将那琉璃盏给在下看看呢?在下倒是有兴趣!”
茉莉定睛看了看韩维,又看了看林欣洁,终于点头道:“行!看在你是林妹妹的朋友,又帮我搬来这么一坛酒的份上,你要是喜欢这琉璃盏,我就卖给你!”
韩维拱手行礼,微微鞠躬感谢。茉莉却摆手,爽朗地大声说:“得了,得了!别整这些礼来礼去的!好好看看这东西吧,要是肯买,就出个价听听!”
韩维笑着接过茉莉递过来的琉璃盏,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不由地连连称赞道:“这真是个宝贝!只是看起来技法却不像是西域各国常用的手法。”
茉莉听到韩维这样说不由大笑起来说道:“你这个小子到有意思!你才多大啊!出没出过你们迎春城,知不知道西域各国都有几个,就在这儿说技法不像是西域常用的?哼!人所共知,除了西域各国还有哪里会产琉璃母,能制作这样精美绝伦的琉璃盏呢?”
虽然茉莉的话,不好听,可是韩维却没有生气。他表情平静,面带和煦的微笑道:“茉莉小姐,在下的确年纪尚小,也未曾去过西域,但是在下家中有人出使过西域,还有相关的专著论述,所以对于西域出名的琉璃器物,在下还是略知一二的!”
“出使过西域?”
茉莉听到韩维这样说果然立刻放下了嘲讽,带着百般的好奇看着韩维。韩维还以为她是不明白自己为何敢这样断言琉璃盏的技法,便主动拿起琉璃盏解说起来。
他拿出系在自己腰间的挂饰,与茉莉的琉璃盏一起放在了桌面上方,让阳光穿透它们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深一浅两个影子。韩维示意两人看向桌子上影子,开口道:“茉莉小姐请看,你的这个琉璃盏是略有些颜色的透明器皿,盏上无任何花纹,也无款识,而我的琉璃挂件则是略有些淡蓝色素面斜棱环,两者材质相近,透明程度也相差不多。但这两个的影子……”
韩维没有说话,但是林欣洁和茉莉却都已经有了答案。两个同样材质透明度相似的琉璃物件,影子却相差甚远。韩维的素面斜棱环在阳光的照射下,它的影子带着一种氤氲的朦胧美感,恰似美玉,物件上淡淡的蓝色也如流云一般,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相反,属于茉莉的琉璃盏则没有这份朦胧的美感,只是硬生生地折射着阳光,留下线条分明的影子,明确的说明了这两样东西制作的工艺完全不同。
茉莉一把抢过自己的琉璃盏,从上到下地看了一圈。林欣洁见她看得分外仔细,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不由地好奇问道:“茉莉姐姐,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那个匠人留没留下什么可以表明他身份的东西!我要找那个人算账!本来我以为可以找到家族失散的东西,没想到不光盒子是假的,就连这琉璃盏也是假的!什么东西啊!我一定要找那个家伙算账!”
吼完这一通,茉莉又冒出了几句胡语,虽然林欣洁听不懂,但她隐约猜得到意思,便没有开口。
韩维开口道:“茉莉小姐也不必如此动怒,在下愿意买下这个物件,不知道茉莉是否愿意割爱?”
“你要买?”茉莉听到韩维仍然不改初衷,还是要买下这个假的琉璃盏,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
韩维点点头说道:“是的,在下自幼对各类奇工巧技便十分有兴趣,难得这次在茉莉小姐这里看到如此新鲜的东西,还请茉莉小姐成全。”
茉莉本来拼命买下这个琉璃盏就是看在它上面有自家的族徽标识,结果东西拿到手发现族徽是假的,现在又知道琉璃盏也是假的。她哪里还会有心思在保管这东西,正好听到韩维说要买,茉莉就依着市场价格卖给了韩维。
韩维听完茉莉的报价,脸上有些为难,虽然说茉莉并没有加价,可是琉璃盏本来就是一个稀罕物品,又哪里会便宜。不过,因为这东西十分重要,韩维还是决定应下这价格。
他点头道:“茉莉小姐,这价格虽然不算贵,但却超过了在下身边银钱的总数。不知茉莉小姐可否愿意在下用这素面斜棱环做质,给我半天时间回家取钱?”
茉莉伸手示意韩维将那素面斜棱环交过来,她仔细地看了半天后,又小心翼翼地还给了韩维,开口道:“我可不要这环做质押!”
韩维一听茉莉的回绝,立刻开口道:“在下身上还有其他值钱的物件,要不你看这黄杨木书赤壁游记的折扇和配套的蜀锦绣双鱼纹的扇袋子做质如何?又或者在下随身携带的竹管经天纬地四头笔?又或者在下头上的镂雕如意云头发饰?,再不然在下身上……”
茉莉听到韩维都已经说到了发饰,忍住笑看了一旁的林欣洁一眼,开心道:“这人一向都是这样有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