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点点头:“以前没有青龙坝的时候,几乎隔一年就要发一次大水。前年建了青龙坝,去年春日大雨的时候,就没发大水。可今年不知道那青龙坝能不能顶得住呢。”
妙妙满脸忧心忡忡:“这要是发了大水,下游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哩。”
萧沅好自己就是被大水冲到这儿来的,对洪水的恐怖感同身受:“官府不早点组织百姓去别处避难吗?”
袅袅叫了起来:“殿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老百姓们的地和庄稼都在那儿呢,谁也不肯轻易离家的。”
萧沅好很是不解:“又不是不让他们回家了,等洪水退了,他们再回去呗。”
袅袅道:“殿下,你不懂。若是让百姓们离了家,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房屋田地都毁了,那还不如不回去,就此离乡讨饭去。”
萧沅好点点头,这么多人一旦都做了流民,京郊这一带就得荒下去。再者,流民多了,这治安也就有问题。
她在万福宫中待不住,思来想去,干脆就领着几个小丫头去了金意宫。
徐太后被吓了一跳,忙命牛内侍领着人追了上去。
金意宫里头的气氛可不算好。
有了暴雨的助长,兰江犹如恶虎添翼,不停地撕扯着青龙坝。
金意宫中早上才得到的消息,说是半夜里,兰江水离青龙坝只有三尺了。再不开闸泄洪,怕是裕京就要保不住了。
而一旦开闸,下游的村镇势必要被洪水冲走。
这道选择题可不好做啊。
“大王,开闸吧!”
丞相萧隆庄语气倒是很轻松:“兰江年年发大水,百姓们早就都习惯了。不过是今年洪水特别大,若是泄洪,波及的范围也要广一些。大王,发道旨意下去,让各乡镇的百姓们暂去别处避一避吧。”
太尉于从霖哼了一声:“福安君说的轻巧,这么多流民凑在一处,稍有个意外,就能引发暴动。穆王那会儿的青衫军作乱就是个例证。”
大司农靳敏也不太赞同:“遭灾的百姓太多,这么多人可不好安顿。吃的喝的还是其次,怕的就是灾后会有瘟疫横行啊。”
萧隆庄一摊手:“那怎么办?眼看着他们在家里头淹死?反正是一定要开闸泄洪的,不然裕京城可保不住。”
众人争议不断,就齐刷刷看向萧乾,等着他来下决断。
萧乾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
他曲起手指,在兰江下游的几个县城划了个圈,点了点,才道:“就按福安君说的做,开闸泄洪吧。”
事情一敲定,接下来就是要商议如何安顿离乡背井的百姓们。
兰江下游共四个县,一旦开闸泄洪,头一个遭灾的就是樟平县。
樟平县四镇十八乡的百姓都得迁走,再加上葛当县、南泰县、白马县……这么多人,的确是个大工程。
“父王,这么多人,全都安顿好,要几天?”
谁也没有注意到,十公主萧沅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人长得矮,踮着脚还没有案几高,两只小胖手扒着桌子角,似乎想要爬上来一样。
萧隆庄被她憨憨的模样给逗乐了,一把将萧沅好给拎到了案几上:“阿好坐上来看舆图,就不费劲儿了。”
太尉于从霖皱皱眉头:“福安君,这舆图可不是让殿下玩的东西。”
萧沅好没理会两个人,她仔细地看着桌子上的舆图。
这是一张更为详尽的舆图,上头用各色水墨标出了江河湖海、山川平原。
虽然比现在的地图差远了,但也能看明白。
萧乾本来无心逗弄萧沅好,但见她看得认真,想起那南水北调的话来,便随口问道:“阿好,你看出什么来了?”
萧沅好指了指图上一大片平原,问道:“这是哪个县的田地?”
萧乾便看向大司农靳敏。
靳敏看了一眼,道:“这里的田地可都是良田,如臣记得不错,各大世家都在这里有地。”
于家在这里的地是最多的,几乎大半都是他家的。
剩下一半,定国公孙家占二分之一,其余的,几大世家都零零碎碎地占着地,少的也有几百亩。
也因此,一见萧沅好在这块平原上画圈圈,于从霖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公主殿下问这个作甚?你的封地可不在这儿。”
萧沅好的小胖手指就顿在了舆图上,啥?她还有封地?
萧乾见状微微一笑,把她的小胖手指挪了个位置,点了点莱州的登州府和青州府,道:“等你及笄之后,孤就把这两处赐予你做封地。”
堂内顿时响起了几声抽气声。
这两处都靠海,土地又肥沃,暂且别说粮食,光是每年交上来的盐税就不少。
大王竟将这两处赐予十公主,可见对其宠爱非常。
萧沅好也不懂得这两府有多富饶,只看着舆图上靠海,寻思着以后应该能天天吃海鲜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青龙坝附近这一大片良田上:“靳公,你可知这大概有多少亩良田?”
靳敏与于从霖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抿了抿嘴角。
靳敏便道:“殿下,这一处记录在册的、有主儿的,便有三万亩良田。”
萧沅好问道:“那没记录在册的呢?有多少?都是没主儿的吗?”
靳敏不意萧沅好会问这个,想了想,才道:“殿下,这得回去翻卷宗了。因这里多是良田,历代大王分给世家的田地大部分都在这里。除去三万亩有主儿的良田与一万亩的王室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