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片黄绿相间的水稻田在恩泽湖的另一边,与这边已经连成一片的田地农庄隔湖相望,孤零零地躺在恩泽湖边上,十分显眼。
萧沅好已经嚷着要喜子把她抱下车了。
双脚一落地,她就哇哇叫着冲向了恩泽湖,吓得祁元娘也跟着跳下马车,差点扭了脚。
孙驰干脆也下了车,催动着轮椅,去追这娘儿俩了。
恩泽湖边上已经绑了几条小木舟,萧沅好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俯身笑嘻嘻地去撩水。
祁元娘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我的天老爷!快!快去把阿好给我抓上来!”
这要是让君姑知道,她领着阿好来戏水,君姑非得气晕过去。
顺子身手好,翻身下马,一个健步冲上小船,将萧沅好给拎到了岸边。
祁元娘都快被气哭了:“阿好,你若是再这么不听话,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
萧沅好的袖子都被打湿了,她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舅母,你也和我一起玩呀,这水是暖的!”
“瞎说!”祁元娘板了脸,“别以为我不敢揍你,你再给我玩一个试试看!”
孙驰在一旁起哄:“让她玩!这大中午的,水的确不凉!”
祁元娘回头就骂他:“你给我闭嘴!你再纵着阿好,晚上就别吃饭了!”
孙驰摸了摸鼻子,轻声对海棠道:“你家女君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凶了?”
海棠也很是奇怪:“世子,好像只要碰到关于公主的事情,女君都会变得很凶。是不是女君不喜欢公主啊?”可是只要公主来,女君都会很开心,真是奇怪。
孙驰打了个激灵,亏得他没有孩子,若是有个一男半女,元娘肯定要天天骂他。
有了这个小插曲,一家几口人也不想再回马车上了,就沿着湖边小路慢慢地晃悠。
这会儿不论水稻还是麦子,都还未到成熟季节,但都是灌浆抽穗的关键时期,可不能让小孩儿踩踏。
佃户们都抽了人手,日夜在田地边上巡逻,见到孙家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有人认出了孙家马车上的标志,便过来与孙驰和祁元娘行礼,也有孙家的佃户扭头就往庄子上跑,去通知庄头接人。
萧沅好一行人还没走到孙家庄子上,庄头儿老海就出来接人了。
老海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原先也是跟着孙昶上过战场的,还是孙昶的亲信呢。
京城一战中,老海一只眼瞎了。他也没有妻儿家小,索性就跟着孙昶过活。
孙昶就把他给派过来管理孙家的这处田庄了。
“小将军!”老海大踏步迎上来,乐呵呵地与孙驰和祁元娘行礼,“见过女君。小将军要来,怎地不让人提前说一声?”
孙驰抱拳颔首,算是还礼:“海叔无需多礼,我这次来,就是出来散心而已。”
他回头招呼萧沅好,就见萧沅好在一旁的麦地里钻进钻出,玩得不亦乐乎。
“这个傻孩子,麦子有什么好玩的?顺子,去把她捉出来,这会儿的麦子踩不得!”
顺子领命而去,老海就接替了祁元娘的位置,推着孙驰慢慢往庄子上走。
他们身后跟了一群人,都是庄子上的佃户,听说小东家来了,跑出来迎接。
这处田庄上的佃户们大多是沧州军的遗孤或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弱病残。
大家伙儿听说十几年不出门的小将军竟然携妻游玩,都围过来跟孙驰问好。
这些人中,大多是和孙驰在一个战场上同生共死的人。
见他们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缺眼睛的,孙驰眼圈儿都红了:“我孙家负了你们。”
“小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海是个大粗嗓门儿,推着轮椅走得虎虎生风:“要不是国公和小将军,我们这群废物靠着那点军饷能活多久?现如今我们不仅有吃有喝,有人还娶上媳妇生了儿子呢!”
众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老石这个老光棍儿,现在都是四个孩子的阿翁了!”
“老杨都当上祖父了!”
孙驰也激动起来:“众位兄弟能在这里安家落户,这是喜事呀!海叔,今晚上请大家都去吃酒!”
老海也是个痛快人:“小将军就放心吧!过了晌午,让婆娘们造饭,我带着兄弟们去搬酒,那酒可是咱们自家酿的,小将军要好好尝一尝!”
众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孙家的庄子上,顺子扛着萧沅好也赶上来了。
“阿好,过来打个招呼,叫海大翁。”
“海大翁好。”
萧沅好玩得满头大汗,衣服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土草屑,一双杏仁眼却如同天上星辰,亮晶晶的。
老海咋舌道:“这是咱们王后的女儿?”
孙驰颔首:“正是,看她淘的,哪有阿姊半分模样。”
“诶,王后小的时候比这个还淘呢。”老海乐呵呵地道,“那上树抓鸟下河摸鱼的,无所不能。小将军难道忘了,你还跟在王后身后抓蛇玩,被老国公给吊起来打了一顿。”
萧沅好忍不住笑起来:“舅舅小时候还被吊起来打!”
孙驰也乐了:“你还笑话舅舅,你若是再敢去戏水,你舅母一会儿就把你吊起来打了。”
萧沅好偷眼去瞧祁元娘,只见祁元娘脸色铁青,果真摆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架势来。
她缩了缩脖子,依偎在祁元娘身边:“舅母,我一会儿回去换了衣裳,用了午膳,我陪你摘花玩呀。”
祁元娘佯作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