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雨过初晴,一道七色彩虹横跨在远山,宽阔而平静的江面上,一条小船溯江而上,除了撑船的老汉外,船头还有一头戴儒巾,身穿澜衫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负手而立,此人正是风疏竹,但见江面上清风徐徐,迎面吹来,一时令人神情清爽,心旷神怡。
“船家老伯,请摇得慢些,好让晚生欣赏下这山水景色。”风疏竹边说边欣赏着两岸的奇峰妙壁、丹崖怪石。
“公子,再慢些,怕是日落时赶不到方外山了,你就要夜宿山下了,空觉寺夜不挂单(注:留宿外人)的。”撑船家老汉嘴上说着,手上却放慢了速度。
“多谢老伯好心提醒,晚生本也无急事,一不上山拜佛,二不许愿,只为会友。”风疏竹脸上挂着清朗的笑容说道。
“噢呦,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能与方外山空觉寺高僧交友,难得,难得啊!”撑船老汉连说两遍难得,同时投来敬佩的目光。
风疏竹明白,撑船老汉如此赞许,只因那方外山空觉寺为方原千里的名寺,建寺时日久远,寺内高僧更是佛法高深,平日里除了降妖伏魔,庇佑一方平安外,更是导人向善,教化众生,因此在民众心中地位崇高,而且信众甚多。
接着撑船老汉便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空觉寺高僧降妖伏魔的故事,风疏竹边耐心地聆听着,边注视江面,只见江面遂渐变窄,前方一巨石突出,足足遮挡了三分之一的江面,远观那巨石仿若一头雄狮,巨口獠牙鬃毛俱全,浑然天成惟妙惟肖,风疏竹正仔细观瞧。
忽见,巨石后方一只小船闪出,映入眼帘,船头站立一女子,白衣翩跹,手持一柄仙剑,眉目清丽脱俗,肤白若雪,头梳流苏髻,身后青丝随风飞扬。风疏竹看得入神,那女子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一样,忽地侧过脸来,目光如电,冷冷盯了风疏竹一眼,两船便错身而过。
似在沉思,又似在回想,风疏竹默默不语,望着船头前方浩浩汤汤的江水失神。
“公子,要靠岸了,已到方外山渡口了。”听到船家的召唤,风疏竹才回过神来,抬头发现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放眼望去一浅水渡口就在前方,周围停靠着几只客船,栈桥上人群接踵而至,应是从空觉寺拜佛下山的信徒香客,船家催促吆喝上船声清晰可闻。
小船靠岸后,风疏竹付了船家银两,背起随身包袱,便跳上岸去,走了几步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是那撑船老汉,笑吟吟地提着个葫芦,三步并作两步地赶过来。
风疏竹有些诧异,回过头去问道:“老伯,是否还有他事?”
“公子留步,老汉适才想起有事相托。”老汉边说着边已经走到风疏竹面前,放下手中酒葫芦,从怀里摸出一个香袋,笑道:“公子既然是去空觉寺,还劳烦公子将此香袋供奉佛前。”
“此物是……?”风疏竹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
“此香袋装着老汉请人写的祈愿,江上行船危险诸多,想请佛菩萨保佑,本应登山亲自前往,因年老体弱,劳烦公子了。”边说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风疏竹。
风疏竹接过香袋,微笑道:“些许小事,晚生一定照办。”
“多谢公子成全,请受老汉一拜。”说着那撑船老汉便要下拜。
风疏竹慌忙搀扶住,道:“老伯使不得,折煞晚生了。”
老汉起身后询问道:“不知公子今晚夜宿何处?”
风疏竹微微一证,回道:“曾闻方外山松涛闻名天下,尤其夜晚更甚,晚生就连夜登顶吧。”
老汉闻言咧嘴憨笑道:“那老汉便不再叨扰公子了,我还要去镇上打酒买菜,天色已晚,今夜就要在船上过宿了。”说着提起了地上的酒葫芦。
风疏竹闻言恍然大悟,因自己贪恋景色,已是致使船家无法返回了,便心生歉意一拱手对撑船老汉道:“辛苦老伯了。”
“哪里,哪里,公子客气了,我们做行船拉客的,向来如此,早已是习惯了。”说完,撑船老汉与风疏竹相互拱手作别,独自向一旁的街镇上走去。
风疏竹收起香袋,抬头望了望巍峨挺拔的方外山,但见夕阳衔山,斜晖返照,映得山顶云霞一片金灿灿,天际隐隐有钟声回荡,似乎又有众僧侣琅琅的梵唱。不时有几道金黄色的光芒,掠过云霞飞入山顶,料想是佛门剑仙踏暝色归来,栈桥上候船的人们都驻足而立,仰望山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风疏竹收回目光,借着夕阳的余晖,沿着岸边不远处的石阶小径向山顶走去。小径完全由青石铺设而成,宽约五尺,两旁松林茂盛遮天蔽日,林下长满了低矮的花草,林深处铺着厚厚的黄色松叶,林间有一条溪水依山势而下,溪水潺湲,与阵阵松涛交应,悦耳清心,令人流连。路旁松枝上不时看到有红色黄色的丝带,随风飘荡,应是登山信众所系挂的祈愿符。
走了约一个时辰,此时已是新月当空,群星璀璨。风疏竹抬头见到一石亭,临渊而建,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亭上篆刻着“听涛”二字,信步而上,走入石亭,顿感此处山风浩荡。俯瞰下方,但见亭下深渊里长满了青松,随风摇摆起伏,松涛声似万马奔腾,又似惊涛拍岸……
风疏竹独立亭中,放飞心绪,品味着阵阵松涛,心绪澎湃,激情荡漾。
忽地,“哎……呦……”,一声惨呼随风而来,似病痛者的呻吟声,风疏竹心头一惊,回过神来寻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