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而黑暗的深渊,好像一只张开巨口的怪兽,狞笑着,一口便吞下了不速之客,里面,又是无尽的黑暗,缠绕着一切,包裹着一切,在这里,仿佛黑暗才是真正的永恒。
入口处,更是如同开阔的山坳,疾风凛冽,裹带着刺骨的寒气,“呜呜”作响,风疏竹迎风而立,衣衫飘摆,运极目力,向冥冥的黑暗里看去。
身后,那些追随而来的蠹虫,在风疏竹身旁停留片刻之后,便迎着风,“嗖”地一声,冲向前去,在黑暗中留下数条蜿蜒迤逦的丝丝光线,稍后,又在前方数丈远近处停留下来。
借着那些蠹虫发出的绿光,风疏竹清楚地看到,这深渊里面竟是异常的宏大,除了入口处可见嶙峋的石壁之外,再往里面,除了无边的黑暗,下方居然是浩汤辽阔的黑水,冰冷刺骨,深不可测,水面上倒映着蠹虫的点点绿光,。
风疏竹慢慢走到黑水岸边,与入口处相比,这里反倒又是静悄悄的,除了那些蠹虫悬停在空中时,震颤翅膀发出的声响外,四下里悄无声息,方才发生的那场惨烈大战,居然全无踪迹,甚至于一点点打斗的残骸都未见到。
黑水之上,微波荡漾,不断赶来的水波,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岸边的岩石,是这浩渺辽远的黑水,吞噬了一切。
风疏竹望着水面,面色微沉,慢慢地从袖口内取出一支一寸多长翠绿色的笛子,那笛子在手中见风就长,眨眼工夫便长到三尺左右,通身翠绿无比,其中似有荧光流动。
风疏竹又轻轻抬起手来,那仙笛便从手中飞起,在黑水之上数尺高下,慢慢停住。
风疏竹一甩衣袖,身子轻轻飘起,双脚缓缓落于仙笛之上,迎着微风负手而立,踩着仙笛,在黑水之上,徐徐前行。
那些蠹虫似受了训练一般,在风疏竹前方数丈远近,自觉排成两队,如同护卫兵丁一般,泛着盈盈绿光,照亮了方圆数丈远近距离,开路前行。
黑水之上,微波渺渺,浩浩汤汤,水中有山,山中带水,除了光线暗淡外,不乏风光瑰丽,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样,风疏竹行了约有一炷香时间,逐渐发现,下方水面开始不安分起来,翻腾的浪花,追逐着脚下的仙笛,带来丝丝的凉意,更不时有激越的鱼儿,跳出水面,在浪尖穿行,乌黑发亮的水草,探出头来,随风摇摆着柔嫩的腰肢。
到了此处,这深渊内的黑水,与外界江河湖泊,已无明显异处,反倒还多了几分僻静,如若不是知道这里隐匿着邪恶的力量,却不乏是个静修避世的好去处。
只是在这浩渺辽阔的水面上飞行,周围漆黑一片,头顶又无青天白日可见,便是没了任何参照,自然也就毫无方向感。
风疏竹逐渐放缓了飞行的速度,不时仔细查看着周边的情形,希望从中能有所获,但除了跟随自己的那些蠹虫之外,此刻,自己真的成了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正在无处思量间。
前方迎面却忽然飞起两道剑光,一前一后,夹带着破空声,疾驰而来。
那些蠹虫见势,马上列起防御队形,两队首尾相接,化成一个圆圈,将风疏竹圈在中间,悬停在周围,等候那两道剑光。
待那剑光迫近,风疏竹定睛一看,那驾驭剑光之人说僧不僧,说道不道,穿一身破烂道袍,却剔了个光头,脚下踩着一只飞环,身前三尺左右凌空悬停着另一只飞环,一副贼眉鼠眼奸邪样,正是前面在神仙炉那里遇到的秃头双环客。
秃头双环客在看清是风疏竹那一瞬间,似是大吃一惊,但马上定了定神,以缓慢的速度靠了过来,一双鼠目滴溜溜转个不停,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些蠹虫身上,对这些蠹虫,似乎心中极为忌惮,但在确定那些蠹虫无攻击意图时,马上又放下心来,脸上堆下笑容,一弯腰拱手道:“哎呦,这不是风少侠吗,敢情这是那股香风把你吹来了。”
对于这般居心叵测的小人,风疏竹并不感兴趣,便也未作理会,而是扫了一眼后,继续环视左右,去寻找蛛丝马迹,希望尽快探明那神秘怪兽的具体藏身之处。
那秃头双环客见风疏竹如此态度,心中不免恼火,但脸上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转了转眼珠,又道:“风少侠,适才那场大战,你是在外面吧?”
见风疏竹不言语,秃头双环客极其神秘地又道:“这里面的情形,我可是亲眼见了。”
风疏竹见其如此神情,当下已明了,此人定是有不轨企图,想以此来与自己作何种交换而已,对于这种泼皮一样的鼠辈,一向不屑与其讨价还价,便不再理会,更不想浪费唇舌,心念一动,脚下的仙笛荧光一盛,向前飞去。
那些本是环绕在风疏竹周围的蠹虫,也会意地重新排列成两队,飞向前面继续开路,带起一阵“嗡隆隆”地响声,故意从秃头双环客身侧擦身而过,吓得那秃头双环客一趔趄,险些从飞环上掉落下去。
其中一只蠹虫见状,好像故意嘲笑秃头双环客一样,离队飞了出来,在秃头双环客面前扇动着翅膀,翻了个跟头,留下上短下长两道光线,才又“嗖”地一声向大部队追去。
那秃头双环客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怒目瞪着风疏竹远去的背影,鼻中不屑地冷哼一声,又向黑水里“呸”了一声,却也未做追赶,而是一甩道袍,转身驾着剑光,向反方向飞走了。
风疏竹驾着剑光,虽一直未回头,但听得身后破空声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