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谷炳坤曾经玩弄过一个纱厂女工,不料致其怀孕——当时庆隆纱厂正在大转变的关头,谷炳坤听了一个算命先生的话,想留着这个孩子给自己转运。
但那个可怜的女工,当然不会有接进谷家的待遇,生下孩子之后,就被送到乡下,连口奶都没机会喂给儿子吃。
“那个孩子,就是谷白露?”
韩虞皱眉,他天性光明磊落,这种大家庭的龌龊事放在眼前,真是让人作呕。
谷炳坤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
周尔雅掏出从阿巧处得来的草编纺织娘,轻轻摆在谷炳坤面前。
谷炳坤与孙堂良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过……老三小的时候,就一直……拿着这东西玩,我们想要扔掉,他死活都不愿意……”
等到谷白露稍微长大,就再也没拿出这个纺织娘,谷炳坤以为他早就丢弃,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会看到。
联想到家中的两件凶杀案都有纺织娘作为标记,这件东西的突兀出现,就让人不得不心生戒备和恐惧。
“难道,是三少爷的亲生母亲回来报仇了?”孙堂良震惊非小,不觉也有了与韩虞一样的想法。
未婚生子,始乱终弃,可以想象这女工回乡之后的下半生大抵不会好过。如果想要报复谷家,也是理所当然。
“谷白露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韩虞紧紧追问。
谷炳坤的脸上却现出了茫然之色。
一看这个表情,韩虞与周尔雅都明白了。
这个老家伙真的不记得当年那个女人的名字,说不定连容貌声音,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哪里会去刻意记忆?
这二十年多年来,谷炳坤就算是做梦,也未曾想起过这个为他生下一子的女人。
“这条线索又要断了……”
韩虞失望的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女人的身份,也就无从查起。
即使在这个纺织娘复仇的案件里,那人有重大嫌疑,却依然无从着手。
“未必。”周尔雅摇了摇头,“如果真是这个女人回来,那要犯下这两起案件,无论如何她也应该在谷公馆。”
他顿了一顿,又转头问谷炳坤:“如果我们在你面前盘问那个女人,你有没有可能记得起来?”
谷炳坤面有难色的沉吟。
韩虞十分愤怒,对此人鄙夷到极点。
其实现在谷公馆中的女人满打满算只有三个,一个是谷炳坤的儿媳妇李蔼莲,不说这翁媳的关系,便是年龄差距,李蔼莲就不可能是二十几年前为他产子的女人。
那就只剩下可疑的厨娘宋嫂与女佣安婶。
这两个人谷炳坤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说这几年都没认出来哪个是他孩子的妈,那也太qín_shòu了些。
“当然也有可能,我们的揣测根本是错的,谷白露的亲生母亲根本没有出现在这个案子里面,草编的纺织娘,纯粹是巧合。”
“不过,我们总是得问一问宋嫂和安婶,有没有见过这件东西。”
周尔雅淡淡开口。
谷炳坤虽然有些羞愧,还是万事听周尔雅安排,很快安婶与宋嫂就被叫了过来。
先问的是安婶。
“这件东西,你见过没有?”
看到桌面上栩栩如生的草编纺织娘,安婶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是……”
她赶紧咬紧了嘴唇,强行中断了自己的话。
韩虞一愣。
其实他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过安婶,这个女佣在此之前一点儿异常都没有,但在草编纺织娘面前居然会失态,这真是意外收获。
“你认识这纺织娘?这是你做的吗?”
韩虞咄咄逼人追问。
安婶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这是三少爷小时候的玩意儿,我见过几眼。”
“不对。”
韩虞大叫。
他已经把资料背的滚瓜烂熟,谷家上下,哪年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都铭记在心,更何况这些仆人进谷家的时间。
“你是九年前才跟着谷夫人的,在此之前,你根本没有在谷家帮佣。九年前谷白露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儿时的玩意儿压箱底没再拿出来过,你怎么会见到?”
安婶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瞠目结舌,半晌才解释说道:“我原本是太太娘家的佣人,太太带着三少爷回娘家的时候,我曾见过几次,后来那边败落,我才求了太太,来了谷家。”
谷夫人娘家姓夏,原本是上海郊外的大地主,后来遇上战乱灾荒,这才家境中落。不过这时候谷家已经站稳脚跟,安婶伺候过做小姐时候的谷夫人一场,这才被邀了过来。
“这么久远的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韩虞将信将疑。
安婶在这件事上,甚为古怪。
“我们做女佣的,老爷少爷的小事,都得记得清清楚楚才行。”
安婶渐渐恢复了镇定,回答滴水不漏。
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周尔雅和韩虞让她先离开,又把宋嫂给叫了进来。
自从那天晚上凶案之后,宋嫂有点浑浑噩噩,听说白天切菜的时候差点剁掉了自己两根手指,现在右手中指无名指还包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周尔雅取出草编纺织娘的时候,她的眼珠子一轮,但目光呆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认识这东西么?”
韩虞觉得奇怪,循例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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