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二零一七年的冬天,最初的几日,温暖得跟往常没有任何异样,温暖得让内地的城市羡慕嫉妒恨。
这几年,房价涨势好,工业发展迅猛,房子和厂房已经见缝插针地盖满了,地铁也连接了城市主要的繁华之处,没有大的基建,天空是蔚蓝的。
金色的阳光,温暖地抚摸着每一栋建筑。
那一天,王十一拜访完客户,驱车回家,在路上,轿车的收音机里播报了一条天气新闻:“各位收音机前的听众朋友,大家晚上好!插播一条天气消息,今晚冷空气继续南下,预计明天凌晨影响我市,明天深圳市区气温骤然降低,有可能出现雨雪天气,气温低至零下五度,请大家注意防寒保暖!”
天啊!不可能吧!
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啊!
再说,地处热带的深圳下雪,那是不可能的,世界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热带飞雪过。
一定是收音机的播报员喝醉酒了,在说酒话!喝酒也上岗,难道广播台管理乱了吗?
深圳下雪,谁相信呢!打死也不相信。王十一摇了摇头。
噗嗤,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一个可笑的消息,今天不会是愚人节吧!
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忙乎了一个上午,累了,产生了幻觉。
“你走了那么多年,你还在我的身边。”王十一正在琢磨着的时候,他的手机,在裤袋里颤抖着,突然唱起来一首伤感的老歌,他喜欢谭维维,喜欢她演唱的那首《乌兰巴托的夜》,所以毫不犹豫地把它设置为了手机铃声。
“喂!王老板,深圳明天下雪,听说过没有啊?”王十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在接听键上轻轻一点,耐思国际猎头赵总那沙哑的声音,立刻就从蓝牙耳机里面传了过来。
“听说过,我刚从收音机里听到的,还以为我听错了呢!”看来是真的了,深圳要下雪了!王十一有一种预感,这将是深圳有史以来第一次降雪。
“我们办公室里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赵总感叹道。
“不会是开玩笑吧!”王十一看了看车窗外面的天空,阳光很柔和,跟昨天一样。
“我也是将信将疑!冬天了,是该认认真真地下一场雪了!”赵总笑着说道。
“下雪好啊!哪有冬天不下雪的道理啊?”王十一有点小兴奋,在他的故乡舂城,常常下雪,在他的记忆里,冬天就等于下雪,道理就跟1+1=2这么简单,不下雪的冬天,还叫冬天吗?
把电话挂了,王十一想起了赵总刚才说的话,就觉得可笑。他以为赵总是要跟他谈研发总监候选人的事情呢,没有想到他竟然跟自己谈一些八卦新闻。
四十多岁的人了,关注这些没有来由的新闻,也是醉了。
当他开车回到自己的别墅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天竟然刮起了寒风,好像有人在某一个角落哭泣!
冷雨夜!
细雨在夜空里纷纷扬扬,跟银针一般,把水泥地面的屁股扎得生痛。
天气变化太大了!
“王十一,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见王十一走了进屋,他的妻子何所忆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今天签了大订单!”王十一朝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头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的样子。
大清早就出发了,到天黑才到家,折腾了一整天,累了,即便是签单这么大的好消息,在他脸上也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笑容。
“你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何所忆并不关心订单的事情,天气变了,她刚才跟他打了很多电话,都是关机,她很冒火,好几次想把手里的手机砸掉。
“我关机了!”王十一淡淡地答道。
“你把人急死了,我以为你失踪了!”何所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暖茶:“王大老爷,喝杯热茶!”
王十一接过茶,轻轻地喝了一口,心中有几分感动,就一把抱住了她。
“亲什么亲,王十一,你胡子没有刮干净,跟刀子一样,把我脸戳痛了!”何所忆在男人令人窒息的怀里挣扎着。
第二天一大早,王十一被闹钟吵醒了,他就躺在床上,打开手机,随手看了看微信,朋友圈里竟然下起了大雪。
深圳历史上第一场雪!
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两杆子脚,疾步走向窗户,拉开窗帘,天啊!真的是在下雪!
他又揉了揉眼睛,真的下雪了。
“王十一!深圳下雪了!”光着身子睡觉的何所忆也看到窗外的雪景了,惊讶地坐起了身子,整个人看上去雪白一片,跟雪人一样。
惊讶之余,她胡乱地穿着衣服。
女人穿好了衣服,拉开房门,跑到了院子里,兴奋地用手去接那自天而降的晶莹的雪花。
毕竟地面温度高,那些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地上,就碎了。
湿湿地,碎了一地!
“何雪忆!深圳下雪了!你应该回来了,回来看看!”窗户边默然而立的王十一嘴里喃喃自语。
“你不会回来的,你也看不到深圳下雪!”王十一的泪水流了下来。
因为,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一丝半点关于她的消息。
同学聚会上也没有得到何雪忆丝毫的消息,王十一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她的消息了。
他能够得到她的消息的途径只有两条,一条是通过同学途径,他们都曾经在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