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长德很是不甘心,然而失血的无力感很快席卷了他,没过多久,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了风月一句:“你到底是谁?”
扯了络腮胡子,风月抹了把脸,皮笑肉不笑地道:“认不得我吗?好歹我爹有一年的寿宴,您还送过礼来。”
看着这张脸,贺兰长德哑然失声,肥胖的身子抽搐了几下,眼里翻涌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喘息着道:“我死……我死了,你爹也永远别想洗干净!”
“这个不劳你担心。”端起装满他血的碗,殷戈止道:“你的罪孽,我会让你自己的血来偿还。”
刚还觉得有一丝痛快,一看大皇子,贺兰长德心血上涌,嘴里猛地喷出血来,靠在旁边朱红的柱子上,终于是不动了。
封明看得感叹:“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大皇子,对自己人都这么狠。”
“过奖。”微微颔首,殷戈止转头看着他道:“镇国侯府不是有门禁吗?已经戌时了,封将军还不打算回去?”
满不在意地摆手,封明转头看着风月:“久别重逢,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讲,今晚就不回去了。”
殷戈止:“???”
风月干笑:“恕我直言,封将军,我没有话要同您讲。”
“那你就听我讲。”眼神灼灼,封明正经起来,褐色的眼睛深情地盯着她:“我能讲一个通宵!”
“不好意思,借过。”雪白的袍子地挤到他面前,将对面的人挡了个严实。
封明抬头,就看见殷戈止面无表情的脸:“三更半夜,私相授受,于礼不合。”
“礼?”嗤笑一声,封明痞里痞气地道:“我这个人最不讲礼的,整个澧都谁不知道?”
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着实让殷戈止半晌没能接上话。
封明挑眉:“说起来也是,说话也得找个地方,反正孝亲王府地方也大,不如就腾个院子给咱们吧。”
观止抹了把脸,心想平时看自家主子不要脸看习惯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个更不要脸的。就他说这话,主子没把他扔出去就不错了,还敢问主子要地方跟风月姑娘聊天?
咋想的?
风月站在殷戈止身后,也有些感叹,过去这么多年了,封明怎么还是这么无法无天的?
殷戈止神色柔和了下来,语气平缓地道:“既然将军这么想叙旧,那我也不能不成全。”
眼睛一亮,封明笑了:“王爷真是通情达理。”
“好说。”侧了侧身子,殷戈止道:“整个王府就这一处院落打扫干净了,将军要是不介意,就主屋请吧。”
封明一愣,摆手道:“这多不好意思,打扰王爷休息。”
“无妨。”优雅地颔首,殷戈止转头就往主屋里走。封明跟着,顺手拉了风月一把,笑道:“这地方安全,还舒坦。”
看了看前头走着的人,风月忍不住扯了扯封明的衣袖,捂着嘴小声提醒:“将军,我觉得您还是别进去为好。”
怎么看殷戈止这种小肚鸡肠的人都是不会让人如愿的。
“怕什么?”封明道:“有我在!”
有你在就更怕了啊!风月咬牙,本来她一个人跟罗昊就可以回去了,可被他拖着,瞧殷戈止那眼神,根本就是没打算让她走了!
将那一碗血放在内室的书桌上,殷戈止淡淡地道:“我忙我的,你们说你们的。”
微微一愣,封明皱眉:“你要留在这儿?”
“将军上门来做客,难不成还要将主人赶出去?”铺了纸张,殷戈止淡淡地道:“不觉得失礼?”
“……”是有点失礼,但是他往这儿一杵,自己还怎么跟清越情话绵绵啊?
然而,是他想多了,就算没有殷戈止,风月也跟他说不了情话。
“听闻封将军打了厉害的胜仗。”在外室的桌边坐下,风月当真同他寒暄了:“想来近况不错。”
“还行。”跟着坐下来,封明抿唇,打算不管殷戈止了,只盯着面前这人道:“你呢?”
“我在吴国杀了该杀的人,倒也不错。”风月道:“仇报了一半了。”
“那……”
那有没有遇见新的喜欢的人?封明很想这么问,可又觉得怎么跟个女儿家似的小气巴拉的!摇摇头,他换了句话问:“那需要我帮忙吗?”
听着这话,风月幽幽地看了内室的殷戈止一眼,心想同样是男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人家一上来都是诚诚恳恳地问需要帮忙吗?怎么到他那儿,就变成了趾高气扬的“你要求我帮忙了”。
差别啊差别!
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给他,风月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完成,多谢你。”
以前一直没被和颜悦色地对待过,现在乍一看她的小脸,封明却皱了眉,目光在她脸上流淌,半晌才道:“你好像长大了。”
被一个分明很幼稚的人说自己长大了的感觉可不太好,风月眯眼:“讽刺我?”
“不是,由衷的感叹而已。”封明摇头:“你以前那般张狂,动不动就能和我打起来,现在温和是温和了,也更有礼了,可就是让人觉得像一潭死水,瞧得心疼。”
风月一怔,深深地看他一眼。
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怎么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内室里的砚台“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惊得外头两个人回了神,下意识地就起身进来看。
殷戈止正捏着毛笔,蘸着血写着东西,砚台碎了他也没管,只道:“风月,来帮忙,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