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儿,慢着点。”
二层楼梯间,盈盈两抹白。两姐妹远看,神色有些相像,均是手掌般大小的瓜子脸,剪水双瞳,仿若神仙玉骨,玲珑剔透。今日又都是一袭白色衣衫,挽着手,亦步亦趋,折纤腰以微步,慢慢自上而下。
楼下之人仰头视之,如沐三月春风,心头荡漾湖水碧波,不时发出啧啧赞叹。
“幻儿,身体可好些了?”待二女落座后,舒千珩关切询问。
苏绿幻站起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起身才道:“嗯,侄女已无大碍,劳烦舒师伯,特意赶来相救,又耗费了您不少真气,侄女谢过。”说罢,盈盈秀手,执了一揖。
舒千珩笑笑,抬手道:“快坐下,这点小事不必挂怀。你之前重伤昏迷,也未找到机会询问,听慕白说,带你走的那人武功甚高,是个女子。”
“是,是神鬼门的人。”
舒千珩微微惊讶。颜慕白和苏梓离听到此言,手中动作也停了下来。
苏绿幻抬眼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抓错人了,后来就将我放了。”
其中是非曲折,太过离奇,况且涉及别人隐私,不便细细说来,只能一言以蔽之,匆匆结了尾。
“那你身上的伤?可是与蛇山西侧那群异族人斗武所得。”苏梓离一边将倒好的茶水送到妹妹面前,一边轻轻问道。
“是,神鬼门的前辈与那群人的主子有些过节,所以做了个了断。我被殃及,好在有惊无险,总算没有大碍。”苏绿幻低下头,咕咚咽了一口茶水。
“好在你没事,义母听闻都病了,等过几日,你身子大好,咱们须得赶紧回太原郡,义母见到你,这病呀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两姐妹才分开了不过几日,可却历经了一场生死,此刻重逢,分外珍惜。
苏绿幻赶紧点点头,回道:“我也想母亲了。”
“幻儿既然身体已无大碍,我也总算能对你父母有个交代。”舒千珩眼睛望向窗外,神色暗淡柔和了很多,瞳孔轻微放大,冥想片刻后继续说道:“我与人有旧约,如今时日将至,须得尽快启程去趟镜湖。”
颜慕白此刻正在布菜,停下来好奇的问道:“师父,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行。”
“为何不行?”
“既是旧约,自然对方是不想见新人的,我一个人去,正好了了自己这个心愿,你去我也无暇顾及,再说,你两位师妹还需要你的照拂,你们须得一起,等幻儿身体好一些了,再启程回太原郡,我了却心愿后,自然会回来找你。”舒千珩很坚持。
颜慕白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师父,刚刚见面却又不得不分开,不由得整日有些闷闷不乐。
午饭后,两个小姐妹相约出门散步,苏梓离边走边说:“听闻这小镇槐花酒酿的甚是不错,家家户户都有手艺,义父好酒,我出来时特意带了酒壶,给他老人家装一壶回去,幻儿你帮我留心看看哪里有酒行。”
苏绿幻点点头,“姐姐,听颜师兄说,那个秋影安被海漕帮关起来了。”
“是啊,有几天了吧,不过倒是没听那个店小二再提起过,也不知是死是活。”
二人顺着客栈前的路走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见到一家不大的酒行,上面赫然写着自酿槐花酒,走近闻之,果然香味甘甜清香,令人闻之欲醉。
“老板,来二斤槐花酒。”
“好嘞,两位姑娘真是有眼光,我这的槐花酒是自酿的,足足几个月呢,酒香扑鼻,保管您呀,喝完这次,下次还来。给您收好啊!”这酒行老板胖胖的,说话热络活泛,倒是很会做生意,走起路来憨憨的,富态十足。
“姐姐”,
“不行”,
“我都没说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幻儿,这颜师兄自小长在孤岛,不懂这江湖错杂纷乱的势力,看到不平想要施以援手我理解,咱们之前为了救东方玥已经得罪了天弗门,这倒没什么,毕竟那东方玥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救的是个好人,这我认了。可这个秋影安是自作自受,我们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人就去得罪海漕帮,义父就算在这,也未必会同意,况且海漕帮在这山东境内跟天弗门和官府都多有勾结,人多势众,我们实在得罪不起。我不管颜师兄,总之为了执剑山庄,我绝对不会由着你去冒险。”
其实不只是颜慕白,苏绿幻也觉得这秋影安虽然有些贪心,但罪不至死,这海漕帮一出手就杀了人家爹娘,这教训实在是有些太过。可是她心里清楚,这师姐一旦做了决定很难被劝服,只能回去跟颜慕白商量过后再说。
二人回到客栈之时,颜慕白早已没了踪影,晚膳也没用,还请小二转交了一封信,
“两位师妹,见信如唔,秋姑娘一事,兄之前闻之,大震。本不关己,然怜其同身世,共命运,不得不救,今幻儿师妹身体无恙归来,我须即刻动身,前往海漕帮分舵,设法救之。待我事毕,当速速归来,不克抽身奉陪,汝二人一路小心,勿念。”
“我们明日吃过早膳就启程回执剑山庄。”苏梓离态度坚决,毫无周旋余地。
苏绿幻一想到天弗门密室的对话,也恨不得插翅飞回家去,可若此时丢下颜慕白,她自觉不该,这一路走来他们几人共同经历过一些事,即使没有舒师伯与父亲的关系,至少也有情意在。况且自己失踪之时,他们两师徒多方费力寻找,她绝不能在这时弃颜慕白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