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慕白心里咯噔一下道:“这是你安排的?”
谈北陌奸笑两声道:“是,却也不是。这隐秘自然是我查出来的,不过只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借一个妓女的口透露给了听竹楼罢了,这尚琛倒是不错,今日这一出安排的恰到好处,我心甚慰啊!”
颜慕白问道:“你安排这么一出,打的什么主意?”
谈北陌正色道:“这靳松当年不过是山中一樵夫,蒙碧老先生收留,这才入了碧水澜源,本打算拜碧老先生为师,不知何故,老先生竟然拒绝收其为徒,将他赶了出去,不过半年,老先生因为旧疾不幸去世,这人居然腆着脸皮又回去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拜的碧女侠为师,二人只差三岁,天长日久居然有了私情,那碧女侠虽然不通世事,倒也一身硬骨,二人提出结为夫妻后,即遭到了源中众长辈反对,但碧女侠仍然冲破世俗藩篱,坚持下嫁于他,是以这个女子当年真的是为了他绝了自己一生的后路,可此人在短短几年后突然另拜沈业为师,并为其出谋划策,当上了天弗门的门主,沈业对他不可谓不信任。”
颜慕白道:“那看来这件事不是你特意安排为了折辱于他,而是却有其事?”
谈北陌道:“其实这前半部分确是实情,后半部分却有虚构,这靳松并不知那是他二女,只因这碧女侠将二女教的巾帼性情,不屈不怼,二女武功浅薄,是真的走投无路才上门求助,然并未透露二人身份。”
谈北陌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不知那又如何,单单是夫妻情分这一条,他本该施以援手却还是将二女赶出了家门,简直是丢尽了武林中人的颜面,竟然还敢以侠义自称,实在妄自为人。”
颜慕白心道:“这谈北陌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可却是个实打实的好人,不错,这靳松就算不知自己有二女,但是弃自己妻子生死于不顾这一条就万死难赎。”
这时,台下众人渐渐高声起来,一人站起来道:“烦请靳门主交出此人,碧女侠虽未与在座各位有过谋面,但她的父亲碧中前辈却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如今虽已故去,可遗下女眷也不该被人如此羞辱,我等必得救出其两个孙女,妥善安置,也须得揪出此等懦夫,让其在碧女侠坟前忏悔赎罪。”说此话的却是天心阁的方不忌,他皮肤黝黑,因为愤怒,胸膛一起一伏,手中的重锤往地上一遁,咚的一声,连大地都仿若震了几分。
靳松脸上狰狞,仿佛能够听到自己上下牙齿相交咬破牙槽的声音,他脸色由红变黑,此刻犹胜文房宝墨,难看异常,顿了好久才道:“众武林英雄,我天弗门虽然不是武林第一大门派,却也不许那般败类横行,是以刚刚这位兄弟所言,我实在没有听过,定是误传,待我回到天弗门查到真相定给各位一个交代,如今是执剑山庄之地,若是此刻兴师动众,实在有些宣兵夺主。”众人一听,此话虽然有些拖延,却也是正理,没得在人家地盘清理门户的。
尚琛眉头一皱,向着左侧扫了一眼,那杨路立刻站起,五指伸出,发誓道:“我杨路今日所言,若有半句假话,就叫我被魔道百剑刺心,血尽干枯而亡。”
此话一出,台下刚刚停了片刻的小声讨论立刻再度扬起,渐渐人声沸腾。
颜慕白向着高台东侧望去,苏庄主和贺兰堡主俱是神情祥和,如同身处此间风波之外。再去瞧那曾静夫妇亦是面若入定,毫无明灭。颜慕白心下不解,抬头问道:“谈兄,你说这苏师叔和贺兰堡主二人为何如此淡定,那曾静夫妇更似充耳不闻一般,难道这些事他们都早已知晓?”
谈北陌斜眼瞧了两眼才笑道:“要么说这是大家风范,这真君子、伪小人,或是真小人、伪君子,岂能逃过他们的双眼,这件事他们未必知晓,可若说对这靳松为人毫无警惕,却也不能够。”
当初酒楼纵火一事天弗门和听竹楼互为水火,那尚琛败了时,天弗门下弟子吹着口哨,好一番羞辱,是以这场私隐揭秘,众人心痒难耐着急上火却胜过了这场比武切磋。
趁着众人发难之际,颜慕白继续问道:“这场戏跟长青世家也有关联?”
谈北陌嘴角玩味地说道:“啊,你说是不是前世的姻缘,今世的宿命,这方长青虽然名声在外,成名颇早,年幼之时却曾向碧老前辈请教过剑法,是以这方长青应当算是碧老英雄的后辈,这方子冲在他老子方长青的安排下娶了碧水澜源一位大小姐为妻,此女为碧老英雄直系的一方外孙女,本也算的上门当户对,后来,靳松这厮有幸拜的碧老英雄之女为师,与方子冲二人师兄弟相称也算勉强,谁知这人人品如此不堪,竟以师为妻,如此一来,这方家继任者生生比这厮低了一辈去,如同张口吞蝇一般令人作呕,此等有违人伦之大事,方家又怎会到处喧嚣,只是碍于长幼之礼,又不得不矩步方行,以礼相待,是以这才折中唤作前辈,以晚辈自居。”
颜慕白心下明道:“原来如此,中间竟然如此反折。”
谈北陌继续说道:“此靳松拜入天弗门后,与武林众人这才渐有之行,又因碧女侠性情坚韧,闭口不言,是以武林中人知者寥寥。”
是时,逍遥谷老谷子手持那悬刺铁斧,咣当劈了一椅道:“今日我等聚于此,实为此新盟主人选,岂可以私废公,我却不信天弗门中,竟有如此之人,我等众人,姑且容给靳门主少许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