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护军参领那里查出了《甲申大难录》。”
“什么!”
康熙扶着桌子的手重重敲下去,刚放下的毛笔墨迹未干,在奏折上地上了一团墨迹。
“今日是谁在当值?”
“回皇上的话,是乌雅大人。”
康熙揉了下额头,怎么偏偏是他。
“说说怎么回事?”
“今日交接班时,乌雅大人的怀里突然掉出一本书。交办的将领觉得好奇,拿过来一看,就是这本了。”
康熙拿过李德全手里的书,随手翻了几页,确认是《甲申大难录》无异。
“给朕彻查。”
“那乌雅大人?”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杵在这做什么,快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德全匆匆退下,乌雅·威武和它手下的士兵被押入天牢。这一消息快速传遍了朝野上下,永和宫中的德妃更是大惊失色。
“阿玛一个粗人,从不看书的,怎么会随身带着《甲申大难录》?”
“主子不必担心,皇上那么宠主子,定会还主子阿玛一个公道的。”
德妃额头的皱纹更深了,她抱紧了手中的香炉,“这可是文字狱啊,是谋逆的大事!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嬷嬷,你快、快去把十四抱过来。”
阿哥所里,胤禛结束了一天的功课,正在与笑怡闲话。消息传来,他蹭的一下站起来。
“苏培盛,到底怎么回事?”
“爷喝口茶,这事急不得。皇阿玛是圣明天子,定会还乌雅大人一个公道。”
笑怡心里有数,怕是阿玛动手了。但是胤禛却不知道啊,虽然他是被皇额娘养大的,但玉牒上他还是德额娘的儿子。虽然这辈子他不想再被皇阿玛玩弄于鼓掌之间,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但他也不想有个谋逆的舅家。
所以现在,他的脸色就不好了。看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福晋,他突然一股心火升了上来。
“爷去李氏那了。”
笑怡脸色一变,从回门到现在才半天功夫,这人就已经变了。也是啊,从今往后她很难再见到阿玛额娘了,宫里宫外的通信又有严格的限制,她一个刚嫁进来的人能传出去什么消息,四爷怕是有恃无恐,现在这不就暴露了本性。
现在想想,她上午的想法真可笑。她与四爷的利益,从来都不是一致的。对他来说,后院女人生的都是他的孩子,可她心中从来只认弘晖。所以他不会为了一个死掉的阿哥,再去毁了另一个阿哥的前程。而她却永远的缅怀着弘晖,为了复仇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罢了,她还是如先前那般,与他相敬如宾,然后想办法生下弘晖,保护他平安长大吧。再多的,不应该是她奢望的。
这些复杂的心绪,飞一般的在笑怡脑海中闪过。瞬间变化的神色,也没被心绪大乱的胤禛察觉。
“妾身恭送爷。”
竟然不挽留!
胤禛更是生气,想要端茶杯的手飞速收回,抬腿出门向北边走去。
“我的好主子啊,你怎么不留住爷。你们正是好时候,可别让后院那俩狐媚子钻了空子。”
“嘘,鼓瑟你们出去吧,把门关好。”
房间里只剩两人,笑怡看着面前的乌嬷嬷,突然开心地笑起来。
“主子,这,你没事吧。”
笑怡把嬷嬷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拿下去,“我没事,嬷嬷你知道吗,阿玛动手了。”
“什么!”
乌嬷嬷捂住自己的嘴,“格格,有老爷在,您就可以放心了。”
“此事宫里,只我与嬷嬷知道。”
“格格,不,主子放心。老奴就是化成灰,也不可能把咱们府的事说出去的。”
这句话让笑怡心里一酸,前后两世,嬷嬷一直对她忠心耿耿。这辈子,她定不会让嬷嬷被德妃赶出去,她要风风光光的给她养老。
“嬷嬷,这些钱你拿去。二柱快成亲了,用钱的地方很多。还有这钗子,就当我给他未来福晋的添妆。”
“主子,老爷和福晋给的已经够多了。咱们在宫里开销大,您就别想着老奴那不成器的儿子了。”
“嬷嬷还跟我见外不是。”
见乌嬷嬷收下,笑怡心里总算好受了点。这几个两世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她定给他们一份体面。
笑怡这边高兴着,胤禛却不好受了。刚出门他就后悔了,故意放慢了速度,却始终未见福晋派人追出来。他也是有脾气的,想起自己撂下的话,最后索性去了李氏房里。
李氏倒是喜出望外,端茶倒水上点心,一条龙服务下来,站在他身后给他捶着肩膀。只是这下不舒服的变成胤禛了。
李氏这里的茶水,没有福晋院里好喝。看她这双手粗糙的,哪有福晋那种莹白如玉的感觉。还有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你要熏死爷么,这么臭的味道,涂了多少胭脂水粉。冲茶放这么多茶叶,水这么烫,到底会不会伺候人。福晋虽然宽容大度,但你是德额娘宫里出来的人,她没教过你要勤俭节约?”
想起德额娘,胤禛心里更烦躁了。比起皇额娘的家人,乌雅家老师捅篓子。这次,竟然犯上了文字狱。再看额娘每日都要问起的李氏,他更是厌烦。
“你且闭门思过,罚三个月月钱!”
说完不管跪在地上如惊弓之鸟的李氏,甩下马蹄袖起身大跨步,走出后罩房。
“苏培盛,福晋在干嘛?”
“爷,自您走后,福晋摒退下人,独自留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