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一个端茶倒水的宫女,成为四妃之一,坐拥永和宫主座,德妃也不是傻的。面对笑怡时,那是因为太上老君下了混淆术,所以她脑子时常被假象迷惑。但现在对面是康熙,她还是那个精明的德妃。
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也都怪她最近手头拮据,对下人的掌控力不若以往。加之自己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肯定不会用心办差。
德妃出了一身的冷汗,能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爬的这么快,皇上的心思她当然能猜到一二。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窥伺帝宗,这次自己怕是没有好结果了。
“妾身着实担心十四阿哥,一时做下糊涂事,还请皇上恕罪。”
“你当真只是关心十四阿哥?”
难道皇上全知道了,德妃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一只麂皮靴子,她微微抬起头看到平素那张还算温和的脸,现在不苟言笑,真是像极了四阿哥。不过现在她也没空去想大儿子如何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可能的保全自己。
“皇上,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几个儿女。臣妾做宫女时,见惯了宫中的勾心斗角。皇上也是从皇子阿哥过来的,您应该知道在这宫中,一个孩子想无忧无虑的长大,有多么的不易。”
“妾身是喜欢皇上的,也喜欢为皇上生的几个孩子。妾身此生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孩子们平安长大。”
康熙脸色有些动容,德妃再接再励的说道,“头几年妾身也想,安心的服侍好皇上,照看好几个孩子。可六阿哥和七公主就那么去了……”
“皇上,那种丧子之痛真是痛彻心扉,妾身受不住啊。您还记得那年冬天么,也是在这么大的雪中,六阿哥冰冷的躺在妾身怀里。这几年妾身每每想起,就会夜不能寐,妾身真的不想再失去任意一个孩子了!”
话说到这德妃趴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若是知道皇上的一丁点消息,也能在您心情好的时候,让十四他们多接触皇阿玛。您多喜欢他们一点,宫里的奴才就不敢踩高捧低,过分苛带他们。”
“皇上,妾身把一切该说的都说了。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但还请皇上不要因为妾身,而厌恶孩子们!”
这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康熙虽自幼被养在慈宁宫,虽然奴才们不敢过分苛待,可他们背后的嘴脸,他还是知道的。
得益于李德全急事收手,康熙知道的只是一部分罢了。所以现在,他也难以辨认,德妃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不过不管是真是假,后宫不得干政的石碑还立在那,德妃决不能姑息!
“罢了,李德全传旨。永和宫德妃,窥视帝踪德行有亏,念起服侍多年克勤克俭,即日起褫夺封号“德”,降为贵人,收回金册金宝,居永和宫偏殿。”
德妃强撑着跪地磕头,“谢主隆恩。”
然后直接瘫软在了地上,“妾身自知愧对皇上,还请皇上好好看顾十四阿哥他们。”
康熙背过身子,脚步沉重,“朕不是皇阿玛,朕自会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永和宫。德妃摊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次她是真的栽了,究竟是谁陷害的她?
“主子,日子还长着呢,十四阿哥还那么小,您可千万得打起精神。”
“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德妃身边的老嬷嬷把她扶到榻上,拿温水给她擦着脸。
“是宜妃娘娘告诉的太后身边的兰嬷嬷,太后就知道后,趁着皇上今早请安,就说出来了。”
德妃本来萎靡的眼中,瞬间迸发出仇恨的光芒,“这个贱|人,贱|人!”
“主子小点声,老奴看自打四阿哥成亲后,您这性子就有点着急,倒是有点像刚进宫那会子了。主子,咱们千万得沉住气。”
德妃想了想,似乎她所有的不顺遂,都是从老四成亲开始的。先是他一天三次的请安,她每日不得不对他笑脸相对,惹得她心烦意乱。还有她的好儿媳妇,当初看着是个傻得,没想到竟然被她骗了过去。
果然老四就是天生跟自己犯冲,冲死了老六不说,现在又让她倒霉,真是比佟佳氏那个贱|人还讨厌!
失落之下,德妃现在心里全是愤恨。想起今后再无抬旗可能的娘家,自己降了位十四阿哥可怎么办?她是真的恨上了宜妃和四阿哥夫妻俩。
阿哥所里,笑怡伺候下学的胤禛洗漱、换好衣裳。
“爷,妾身想了想,乌雅家毕竟是爷的舅家,这事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胤禛皱皱眉,他真不想管舅舅一家,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想起这两日在学堂,众位哥哥弟弟对他同情的眼神,虽然他有前世的记忆,但心里还是不舒服。不管乌雅·威武是不是被陷害的,这事总归是他惹出来的。
胤禛斟酌着,乌嬷嬷从外面进来,“主子……”
“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老奴刚听人说,皇上把德妃娘娘贬为贵人了。”
乌嬷嬷的话音刚落,乾清宫来宣旨的公公就到了,这次是要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搬到阿哥所,两处的奴才都是皇上亲自选的。
十四阿哥听到额娘出事,立刻急了,哭着吵着要去见额娘。自打重生后,最了解康熙的人,可以说是胤禛。他自然明白,这是皇阿玛给后宫众人的一个警告,虽然德额娘失势了,但十四阿哥还是他喜欢的儿子。
心思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