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乾低头不语,单凭仲下直人说的那几句话就想找到内奸,谈何容易?
“呵呵,”王天木冷冷一笑,“其实仲下直人给的线索已经不少了,身高与我相若的,特务处里没几个,6月份在南京的,特务处范围也有限,再往前算,一年前不在南京的,更是没有几个,综合这几点,其实范围已经很小了。”
“站长说的是!”罗永乾精神一振。
“还有,仲下直人说,这个‘红叶’在日本特高课眼里是个鸡肋,也就是说,此人在我们内部有一定地位,多少算是个小头目,但又接触不到什么太机密的消息,这又是一个线索,我看,此人不难找出来。”王天木眼睛里精光闪烁。
“嗯,”罗永乾连连点头,“综合这么多特征,这个人应该不难找。”
“这个‘红叶’暂时放一边,黑木一死,他就是断了线的风筝,日本人迟早还会派人跟他联络,只要我们锁定了怀疑对象,找到他不难。关键是,这回黑木去上海要见的是谁.......”王天木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奸细?那个仲下直人说过,这个‘红叶’已经没用了。”罗永乾想到了什么。
“别急,处座那边还有布置,我们今天的这次行动,只是开胃菜罢了!”王天木呵呵一笑,站起身来。
“走,跟我回上海!”
.........
上海,方浜中路,城隍庙。
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红墙泥瓦下,不时有众多信众焚香礼拜——这城隍庙自三国时吴主孙皓兴建,距今已有1700多年历史,民国十六年再次翻修,更是香火鼎盛。
大殿正门上悬“城隍庙”匾额,一副对联高挂门前:
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
日落时分,一辆黑色小轿车穿过人潮,停在了庙前广场的大殿门口,一名头戴墨镜,身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在几名侍从的护卫下,从轿车后座走下来,殿门口早有一名同样身穿中山装的汉子迎上前来,恭敬的向那墨镜中年人微微鞠躬:
“代老板,您来了!”
中年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略显狭长的脸庞,他看了看殿上的牌匾,随意道:
“你们吴副站长呢,到了没?”
“还没有,刚刚知道您要来的消息,我们立即打电话通知了他,应该快了。”那名汉子躬身回答。
“看到没,做个好人。”代老板指了指牌匾,在那汉子错愕的眼神中,走入了大殿。
上海城隍庙殿堂建筑属南方大式建筑,红墙泥瓦,现在庙内主体建筑由庙前广场、大殿、元辰殿,财神殿、慈航殿、城隍殿、娘娘殿组成。
代江山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入大殿后的方丈室,旁边早有几人殷勤的端上了茶水,恭谨的侍立一旁。
代老板端起茶碗,轻轻的磕了嗑茶盖,却没有饮下,端详着茶碗里漂浮着的茶叶,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旁边侍立的几个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诚惶诚恐的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大殿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一个背头一丝不苟,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三十余岁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嘴里还问着:
“老板呢?来了没?”
“来了,吴副站长,贵人事忙啊?”代江山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老板!”
那名叫做吴副站长的男子这才看到坐在侧面的代江山,脸色顿时一变,几个箭步走到代江山跟前,猛地一低头道:
“上海站副站长吴侃见过代老板!”
“吴侃,我让你在上海主掌情报密查,政治安全,这一年来,你做的怎么样啊?”代老板凤目一咪,瞟了这名吴副站长一眼。
“卑职敬忠职守,不敢有误党国大业,校长重托!”吴侃脸色再次一变,额头不由得滴下一滴冷汗。
他听的清清楚楚,这代老板语气不善,不像是正常的询问站内事务,更不用说,今天代老板来上海,根本就没有通知自己,而是在来到据点后才召唤自己前来,这不信任的态度,可以说一览无余了!
“好一个敬忠职守!”代老板微微冷笑,“我让你在上海负责情报工作,不是让你寻花问柳,逛夜总会嫖烂窑子!说说吧,你最近跟哪些歌女舞女打得火热啊?”
“老板!”
只听噗通一声,吴侃一下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呼“卑职有罪!”
“回答我的问题,你最近跟谁打的火热?”代老板根本不为所动,依然不阴不阳的问出了那句话。
“是大世界夜总会的袁丽香小姐,卑职........卑职........”吴侃面色苍白,怯懦的回答。
“是啊,袁丽香小姐,人美歌甜,人人都爱,你吴副站长又岂能免俗?”代江山呵呵一笑,指了指身后,冷然道:
“唐秘书,你告诉吴副站长,这袁丽香袁小姐是什么人。”
“什么人?”吴侃的心中一下子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由自主的问道。
“袁丽香,日本间谍,原名不详,民国二十一年来上海,利用大世界夜总会头牌歌女的身份,结交各界人士,意图刺探我国政情军情。在上海三年间,利用美色,与数位军政要员保持暧昧关系,其中包括:复兴社特务处上海站副站长,吴侃!”耳边传来了唐纵冰冷的声音。
“老板饶命,卑职不知啊!卑职绝不敢背叛党国!”吴侃一下子瘫倒在地,他从来没想到,这个所谓“人美歌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