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梦中惊醒,从柔软的躺椅上猛地坐起身,此时正值夏日炎炎,双眼面对突其来刺眼的亮光,有些晃眼,她拿手遮挡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就有一个女声柔柔地说道:“姑娘,可是做噩梦了,有哪里不适?”
那说话的女声用帕子仔细地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之后,收起帕子,关切地看着她。
她打量着四周,总感觉怪怪的,好似熟悉又似不熟悉。她现在在花园正中的凉亭里,四周载满了牡丹芍药之类的名花,身后不远处是一处假山,山上有溪水往下流,冲淡了空气中的燥热感。
她的身边还围着几名统一穿戴的侍女,有执扇的,有捧香的,还有捧着梳洗之物的。
她愣了,眼前这些人她都不认识,短暂的时间里,脑海中记不起关于她们的任何信息,连她自己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谁,身在何处。她认为她现在应该不在这里,不在这里?又在哪里?想也不想,脱口就问:“这里是哪里?还有我是谁?”
弯腰站在她面前的侍女被她的问题惊到了,闻言脸色大变,连声音也提高了一分:“姑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摇香。”
摇香?熟悉的名字,脑中名为记忆中的开关一下子打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个个交织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一张张人物关系网,简单又繁杂。原来我叫张晴微,是一个富商的女儿。再看着眼前这张脸,与记忆中的吻合,“你是母亲身边王妈妈的闺女?”
“是我,我是,姑娘,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请郎中来看一看,莫不是魇着了,受了惊吓?”摇香惊喜道,忽而又担心起来。
张晴微摇头,“可能是天太热了,睡得脑子有点闷,一时没反应过来。”
摇香从另一侍女手中接过茶,递给张晴微,“姑娘,喝口茶水,漱漱口,醒醒神。”
张晴微照做,接过茶水,看着水中的倒影,她又疑惑了,这水中的影子分明是她,却又不是她,那她又是谁呢?张晴微双手捧着茶杯发呆。
“姑娘,姑娘。”摇香一叠声地喊醒张晴微。
“哦,什么事?”她醒转。
摇香说道:“姑娘回屋,我让人多摆上几盆冰盆,去去热。姑娘看着可好?”
“就按你说的去做。”张晴微赞同。
张晴微被几人服侍着进了自己屋中,冰盆已经摆上了,屋中甚是凉爽。玄石地面,一尘不染,靠墙的东面摆放着一排书架,书架前放着琴案,书架上还放着几个错落有致的花瓶,里面插满了鲜花。靠西这边是自己的床榻之物,紫檀木梳妆台也摆放在这边。
张晴微走近,在镜中仔细打量自己。刚才茶水中的影像不是很清晰,这镜中的影像倒是清晰不少。张晴微摸向自己的脸,这张脸,这张脸有些陌生。镜中的她,约莫十五六岁,脸盘圆润,柳叶眉,一双单凤眼,似笑非笑,一派温婉之象。她记得自己原本是不长这个样子的。
“姑娘,这是夫人命我送来的新鲜瓜果。”另一个叫银环的侍女对着花洛行了一礼说道。
张晴微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这样的瓜果成色不好,灵气不足,怎么能吃!“你们拿去分了吧!”
几人对视一眼,站立不动。摇香劝:“姑娘,今日怎么这样魂不守舍?这是夫人疼姑娘,才送来的时令瓜果,其它姑娘想吃,还没有呢?”
张晴微还是觉得这样的东西,难以下口。不过,有摇香劝着,张晴微还是勉强收了下来,搁置在一旁,银环回去复命。
屋中的张夫人一边看着账本,边问银环:“姑娘今日怎么样?送去的瓜果可还喜欢?”
银环迟疑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回夫人的话,大姑娘,今日不知是怎的,对一向喜欢的瓜果不闻不问,还让下人拿去分了。”
张夫人放下手中的账本,抬起头,“哦,难道还是在生我的气?这丫头这次还真沉得住气。”
银环低垂着头,“这个,银环就不知了。”
“你先下去,去喊王妈妈进来服侍”张夫人吩咐了一句,又低头看起手中的账本。
“夫人,您叫我。”王妈妈进来,看着张夫人还是在看着手中厚厚的账本,眼睛盯着一处,似在走神,这才敢轻轻叫了一声。
张夫人回神,“铭月,你来了。坐,泗儿去沏杯茶来。”
夫家姓王,名铭月的王妈妈虚虚地坐在另一边的檀木椅子上,大半个身子还在外面,悬空着,不敢坐实,以示对主家的敬重。
泗儿很快为她上了一杯茶水。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铭月,微儿还在为前几天的事跟我置气,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王妈妈为张夫人出谋:“母女间哪有什么大的仇怨,夫人若是把利弊分析给大姑娘听,未必不能劝动大姑娘。”
“可是,我每次一说上这事,微儿就借口离开,就是想开口,微儿也不愿同我多说。她是铁了心要嫁一个莽夫。连我送给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她都能放置在一旁,可见,她的心思坚决。”快四十岁的张夫人保养的很好,脸上不见一丝皱纹,轻轻地皱眉,还如二八少妇那样惹人怜爱,一双美目噙着泪,拿帕子拭了拭。
王妈妈是张夫人的陪嫁之一,看着落泪的张夫人道:“夫人莫要心急,有摇香跟在大姑娘身边,定会劝慰一二。”
张夫人停下手中动作,“我怎能不心急,微儿这几日眼见跟我疏离许多。老爷又不在家,家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