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仁都快气死了,他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恨恨盯着这黄文简看。
黄文简也不解释,拉起他就跑,两人跑了几百步远,黄文仁忍不住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晕厥了过去。
但见他的马儿被几头瘦狼扑了地上,这些狼体格虽然瘦不拉叽的,但是獠牙森森,面目狰狞,几口就将这马的腿咬断了,然后拱进马肚子里,将肠子拖出来吃着。
这马还是活的……
可是它却不能跑,只能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好不凄惨,直到肚里的肠子被吃完了,这些狼才享用起心肺来,可怜的马儿才合了眼。
黄文仁还发现,有几个骑着骡马的伙计也同样被狼群扑倒,吞吃,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听的人牙齿发酸。
他腿一软,差点就跪到在了地上,还是黄文简拼命拉着他逃的,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那惨叫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也闻不到血腥气,两人才停歇了下来。
这两家伙都累的精疲力尽,直接扑到雪地上喘着粗气,汗水湿漉漉的,寒风一吹,就如同置身于冰窟窿般,透心凉。
黄文仁发现,除了他们俩外,还有一些伙计也逃了出来,这些人正脸色煞白的看着他们。
劫后余生,这黄文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黄文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问?
黄文简叹了口气,就那么直接躺在雪地上,任凭寒冷刺骨,他却没有半丝力气趴起来。
黄文简幽幽道,“那些狼首先便会猎杀骡马,你倘若骑马逃跑,必难逃一死,雪太深了,马儿是跑不过狼的,到时候狼便会连马带人一起吃掉。”
黄文仁还是不能明白,“骑马都跑不过这些畜生,两条腿难道就能跑过?”
黄文简苦笑道,“这白狼王狡诈成性,再饿它也不会赶尽杀绝的,总会留些活口,这样才会有商队源源不断的给它送肉送骡马。”
黄文仁久久不能言语,“这特娘的岂不是成精了?”
白狼王成精没成精的,黄文简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丢了货。
以他义父兼东家的秉性,只怕会暗地里灭了他,除非他能够赔偿这些货物。
可是这些货物起码价值千金,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啊!
天空阴沉沉的,就如同范文简的心情一般,沉重到了极点。
而范文仁和其余活着的伙计们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劫后余生,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至于东家的怪罪?怕毛啊,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这次走商的负责人是黄文简,又不是他们?
众人在雪地里趟了半天,恢复了一丝体力,黄文简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六个小伙计,估摸着都进了狼腹了。
黄文简长叹一声,带领着众人慢慢挪移回了驻地。
白狼王早已经离去多时,可是空气里依旧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气,刺鼻又恶心。
商队的骡马,鲟鳇鱼,肥猪条子,那几个伙计等全部被吞噬干净,就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只余一滩滩暗红色的血迹,早已经被冰冻了。
甚至就连貂皮都被饥饿的狼群吞了,草药人参等玩意儿也被狼群嚯嚯了。
世人皆以为狼是吃肉的,其实这家伙饿极了的时候,连草根都会刨出来吃,何况草药和人参了?
狼性贪吃,逮到食物便会全部吃光,甚至有的直接吃撑死的,而还活着的狼,若饿极了,就连同伴的尸体它们都吃。
所有的货物都没有了,连骨头渣子都没给他们留下,损失惨重!
黄文仁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倒不是可惜那几个伙计,这家伙自小便没有心肝,别人的生死他才不关心呢,他只是可惜他的那匹好马而已。
相比于黄文仁的缺良心,这黄文简显然厚道多了,他带领伙计们在雪地上摸寻着,好不容易才寻了几截像是人的骨头?
他将这些骨头收拢了,用布匹包裹起来,泪流满面道,“对不起,我将你们带了出来,却没能带你们回去,哎!”
黄文简的一番话,让众伙计都不好受,他们都是苦人家出身,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这些同伴遭了难,家里的一家老小可咋办呐?
指望黄良相良心发现?然后给这些死难者发抚恤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们东家的德行,谁不知道啊?
这狗东西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为了钱他连亲爹都能卖了,如今失了货物,还想要抚恤金?不让死人赔钱就不错了。
至于告官?
呵呵,自古官官相护,官商勾结,那狗东西黄良相早就将上下打通了,告官有用吗?
黄文简的心情很沉重,相比于其他人,他的压力更大,因为他的家人皆在黄良相手中,他就是想逃都没处逃啊!
黄文简突然眼尖的发现一抹微光,伸手摸过去,居然是一颗滚圆的珍珠,黄文简又一寸寸寻找着,终于找齐了五颗东珍珠。
他将带血的珍珠捏在手心,久久不能言语,过了良久……
黄文简才说道,“如今货物已经没了,咱东家的性子大家都明白,他必定不会饶了我等。
如今只剩下五颗东珠了,我便当了这些珍珠,所得银两全部分给诸位,大家都自谋生路去吧!”
黄文简说完,他又看向黄文仁道,“文仁,你我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胜是亲兄弟,这次的事,哥哥一人抗起来,你也带着银子走吧!”
说完,这黄文简解下腰间的玉佩,这是一块略有瑕疵的青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