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不和谐的婚姻中,都有一个或是几个对这段婚姻指手画脚的局外人。这种局外人,最行所无忌的手段是挑拨离间,最堂堂皇皇的借口是我为你好,这些琐碎经过日积月累的沉淀,最后都无一例外的成为推倒多米诺骨牌的那只黑手。
直到将这段婚姻彻底埋葬。
魏思明的舅舅在魏思明与加菲猫的婚姻中扮演的正是这种不够光明磊落的局外人角色。
一开始,我们也曾旁敲侧击的提醒过魏思明,但很快,我们就发现,要将一个已经走上家族神坛的舅舅,从大男子主义当道的魏思明心中拉下马,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加菲猫的自强不息大约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崭露头角的。
“加姐,这个车一共有五个颜色,您中意哪个颜色?”
坐在4s店小资情调高涨的vip室里,我喝着免费的高级红茶,沉湎往日旧事的思绪,被眼前这位金姓销售员的热情与殷勤没有悬念的打断了。
“五个颜色分别是哪五个?”加菲猫端起绣着一圈红色玫瑰花的白骨瓷杯,戴着墨镜兴致勃勃的问道:“有现车吗?”
“您刚刚在展厅看到的就是这款车的白色和金色,红色和黑色我们车库有,银灰色目前是缺货状态。但如果您喜欢,我们可以马上打电话调货,三天之内保证您拿到车。”
“你别说,我还真就中意银灰色。”
“姐的眼光就是好。”销售员金一听,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银灰色在我们销售内部被喻为色中的低调贵族,奢华不张扬,最符合您这样内涵与气质并重,又不缺乏的美貌的成功女士。不瞒姐说,这个颜色是这款车型里卖得最好的,如今的缺货,不是缺货,实是断货,有钱难买银灰色。”
我嘴角一抖,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啦?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呃,良心不会痛吗?
“但是姐,”销售员金停顿了一口口水的时间,那张抹了蜜的嘴又开始天花乱坠的吹:“您跟别人不同。我一见您就觉得特别投缘,就觉得跟您这笔买卖,不是买卖,是姐弟情分。”
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我咳嗽了一下,小年轻立刻向我投来关切的一瞥:“姐,您没事吧?要不要我把空调度数调高一点?”
“没……没事。”我艰难的笑了笑:“你,能不能别叫我姐,我妈这一辈子就生了我一个。”
“吖?”小年轻白嫩的脸皮上蓦然升起一层淡淡的绯红,目瞪口呆之后,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一双眼睛灰蒙蒙的望向加菲猫:“那,加姐,您,您也不喜欢小金这样称呼吗?”
呃,他这个表情,我紧咬嘴唇,有点蹊跷。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没关系。”加菲猫无所谓的撇撇嘴,见这小年轻眼神仍有呆滞,喝了一口茶,又主动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参加工作没多久吧?”
“我参加工作是没多久,一年不到,但我毕业有三年了。”销售员金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面有腼腆:“至于年纪,我只是看上去显小,其实不小。”
“呃?”
“真的,我今年26岁了。”
“26~”加菲猫笑着望了我一眼:“还真是不小了。”
我抿嘴哂笑。
年轻的时候,都争着老去,等到年华逝去,又开始渴望重塑青春。人的yù_wàng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沟壑难填。
“我,我说错话了吗?”
销售员金对我和加菲猫的笑出现了理解上的误差,腼腆变成了拘谨,气氛稍稍有点尴尬。
倒是这份尴尬,令我突然想起,曾经的我们也为了不被欺负,为了出人头地,在别人面前假装世故与老练的往事。
只要经历过的人都能明白,拙劣的演技一旦被识破,就会被催生出这份尴尬。
对这个小年轻的印象,顷刻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行了行了,”一番局促后,加菲猫瞟了一眼那张绯红印记越来越深的脸,放下杯子,从他手里将价格清单拿了过来,大有打圆场之意:“这个话题到底为止,上了年纪的姐姐对年岁不感兴趣,对车款倒是很感兴趣,你给姐算算,多少钱可以拿下这台车。”
“呃,呃,”销售员金已然是一秒打回了原形,不但眼神有了躲闪,话也说得朴实无华:“如果您要银灰色,麻烦您先付个定金,三日后,货到我再跟您联系。”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加菲猫迟疑半晌后,似乎下了个不是很令自己很满意的决定:“那就……白色吧。”
“也才三日,姐为什么不等等呢?”小年轻像是被踩了尾巴般,理直气壮不少:“买东西当然要买自己喜欢的,怎么能随意迁就呢?”
迁就从来不是随意,是必须的。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无处不迁就的世界。
只有没长大的孩子,才会这么天真又肤浅。
我嘴角含笑。
加菲猫略有动容,将价格表还了回去,片刻思索后,解释得很现实:“同一款车,性能一样,只是因为某个颜色受到市场喜欢和追捧,就被区别对待,出现……”
“原来姐是顾虑这个呀。”小年轻呼了一口气,话都等不及听完,就毛躁的拍起胸脯立誓:“您放心,三日后,车到,钱一分不加。”
小小一个销售,也敢夸下海口断老板的财路?
不知天高地厚,指的大概就是他这类社会经验不足,又急于求成的人。
我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