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外应着声儿门里自是听的真切,杨世均拎起一把椅子便朝七少爷砸了过来。
他来势很猛,毕竟也是自小练过的。可七少爷坐在那儿只一抬手,便把那椅子稳稳的接在手中,在杨世均扑上来时,那椅子便朝他头上砸了过去。
四少爷是一直坐在一边儿闲闲的看着,他知道自家兄弟什么能耐,对付一个小小的杨世均还不用他这个当兄长的出手。
杨世均可以震慑人的也不过就是镇国公府的背景罢了,而这镇国公府背景也真的不一般。
镇国公杨应虎本人到没多大本事,虽是按开国功臣的名义给他册封的镇国公,其实按他本人的功劳来说,封候都十分勉强。但他有个十分了得的兄长,那便是播州领主杨应龙。
杨应龙反了前朝,并派兵支援当时的苏尚贤。他派去的不是旁人,正是现在的镇国公杨应虎。
没两年苏尚贤登基,播州领主还是播州领主,这份儿功劳就落到了杨应虎头上,所以才封了他一个镇国公。
也是仰仗着兄长,杨应虎一向为人狂妄,皇上却不与他计较,多是对杨家人的行为装聋做哑。
建朝十五年,这杨应虎也年有五十余岁,却真真是马齿徒增,丝毫不见长进的人。
杨世均闪身避开砸过来的椅子,又一次扑向七少爷,两人便短兵相接打了起来。
只是七少爷一直是坐在那,都未曾起过身。杨世均却是像个玩杂耍的一般,看得祝同业都直咧嘴。
门外咣咣的砸门声,一听这势头就可想而知,定是镇国公府的人。七少爷完全未做理睬,继续戏耍着杨世均。
直到四少爷轻咳一声道:“老七,行了,镇国公的面子还是要给些的。”
七少爷这才一脚把杨世均踹飞出去,而在落地的时候,杨世均便好死不死的一条腿被砸的卡巴一声响,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就听杨世均一声惨呼,之后便嚎叫起来:“你敢伤小爷,来日定让你到镇国公府跪地请罪。”
七少爷冷笑:“镇国公要反吗?”就连四少爷的脸都冷了下去。
祝同业这会儿赶紧上前挪那堵着门的桌子,他还没挪开,外面的人便发力把门踹开了,祝同业被桌子撞到腿上,也差点废了一条腿,他顺势向后倒去。
这会儿看到的就是七少爷打伤了两个人,而穆鸿源坐在一旁吓傻了。七少爷闲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么一会儿,满京城几乎都在传,混世魔王七少爷,把镇国公府小公子给打了,而且还是因为淮水东楼的项虞儿。
自是无人知道是因为陪酒一事,都说的是争风吃醋。
这两方都不是什么好鸟,自是全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镇国公府向来在京城横行霸道,看他们不顺眼的大有人在。而这七少爷是去年年尾上才出现在京城的,这人一出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
也没人知道七少爷是什么背景,就这么着,这都深秋了,这人还在这京城里四处晃悠呢。
除了不再四处凑热闹,而是整日窝在项虞儿的温柔乡里。如今出了这码子事,他那些旧事就又都被掀了出来,都在暗暗的传着。
七少爷则是就住在淮水东楼,守着项虞儿花天酒地呢,根本不屑于理睬外面的流言。
镇国公府岂能罢休,五十多岁的镇国公,直接带着自个儿的护卫把淮水东楼团团围住。
七少爷在二楼扶栏悠闲的朝镇国公笑着,老镇国公立刻气血上涌怒从心头起,朝旁边人一伸手道:“拿箭来。”
旁边人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国公爷不可呀,这可等同于谋反!”
镇国公却是头脑一热什么也听不进去,怒瞪着身旁人:“你是要反了本国公吗?”
那人也不敢再劝了,镇国公动起怒来,可是不管你是谁。他连忙递箭过去,之后便默默的向后退了退。
镇国公箭还没搭上,就听人群外一声大喊:“镇国公不可鲁莽,且给老夫一点薄面如何?”
七少爷却在二楼朝人群外的一个老头儿抬抬眉毛道:“本少爷何时需要宁国公的薄面了?”
镇国公闻言便回头对急匆匆赶来,由下人搀扶着的宁国公道:“他可承你这份情了?”
宁国公气喘吁吁的上前,仰头望着镇国公摆了摆手:“你我同朝为臣,何时何事为了承情?罢了吧,都是小儿们不懂事,说的出哪个的对错呢。你今日动的这般怒,没的明日他们又在一道玩耍,何必又何苦呢!杨领主若是知晓此事,定也不愿镇国公府如此追究,凡事退一步,未尝不是给小辈们留条路。”
镇国公根本不听他的话,此时已经搭弓上箭。宁国公微不可察的牵动一下唇角,那是一抹讽刺的笑。但他很快就收敛回去,又道:“秦将军去了也有十五年了罢?”
只这一句他便转身由下人搀扶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叹着:“可惜了一代名将,这二十万秦家军呐……”他欲言又止,接着又叹了口气,便也没再说什么。
镇国公身子一僵,他便是看着二楼上这个年轻人不顺眼,甚至是有些刺眼。
他现在立在那二楼之上,简直就是当年的秦家军统帅,秦家老五秦渊。
这张脸太像了,这个身形也太像了,不由得镇国公直磨牙。
可他知道,秦将军战死沙场后,二十万秦家军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便是宁国公转身时说的那句话,这个谁不怕?当今皇上都畏惧,何况他一个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