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热热闹闹的一直延续到了晚上才结束,顾云凡和静雅送走了最后几位宾客后,再一起回到了宴席大厅,虽然婚礼上的大部份事情都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来打理,但作为今天主角的他们,还是要比在场的每一个工作人员更累,此时,两个人亦然是一副疲倦的模样。
顾云凡和静雅早就送白文泽和吕晓萍回房间休息去了,晚宴厅里只剩顾江栋一人独自坐在那里,他今天太高兴了,在酒桌上跟老朋友们多喝了几杯。他这会正倚靠在沙发椅上,眯着双眼喃喃地在说些什么。
“爸,我送你去房间休息吧。”顾云凡要云扶顾江栋起来。
顾江栋用手指挡在嘴唇边,“嘘”的一声,他示意顾云凡声音小一点,“凡凡,我正在和你妈妈说话呢。”
顾云凡和静雅互相看了看,两人眼神里都是充满了问号,顾云凡又俯下身来,他这次声音放低了许多,“爸,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顾江栋果然像小孩子一般听话了,他任由着顾云凡搀扶着,将整个身子的重中都放在了顾云凡的身上,静雅拿着顾江栋落在椅子上的外套,跟在后面,她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心里隐隐是有些发疼的。
顾云凡将父亲小心地扶到了床上,又替她脱下了鞋子,盖好被子,静雅也连忙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
“静雅,你先回房间,我一会就来,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顾云凡拉着静雅的手,心疼地说道。
静雅想这父子俩难得有这样的时光,便点点头出去了。
顾云凡用热毛巾将父亲额头上密密的细汗擦掉,在他要去换毛巾的时候,顾江栋突然低低地喊了一声,“凡凡……”
“爸爸,我在。”顾云凡,放下手中的毛巾,连忙握住了顾江栋的手,只觉得父亲的手微微有些凉,手心里还冒出了冷汗,连忙又换热毛巾来帮他擦手心。
顾江栋像是醒过来了,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顾云凡正拿着毛巾在擦自己额头,温热的毛巾慢慢地抚着自己的额头,暧暧的气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身体。
“凡凡,我刚刚梦到了你妈妈,我跟她说,‘咱们儿子今天结婚了,新郎官的样子好帅气的,新娘子也美丽。’你猜你妈妈说什么?”
顾云凡看着父亲,他的心微微一紧,扯了扯嘴,“我妈说什么?”
顾江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个梦,他目光凝视着前方,“你妈很高兴她说,‘要你跟静雅好好的生活,一辈都要对静雅好。’”
“嗯,我会的。”
“儿子,爸爸以前忽略了你,是爸爸不对,其实在你出国后,爸爸每一天都在想你……”顾江栋终于说出了一直憋在心底的这句话,他坐起身来,“你的房间我让吴妈每天都打扫,你不在的时候,我总会去你房间坐好一会,心里总是在祈祷你能早点原谅爸爸。”
“爸爸,其实我早就原谅您了,您也不要再多想了。”顾云凡将水递给父亲,“您喝点水。”
“你早点回房间吧,我已经醒酒了,没事了。”顾云凡喝了一口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好的,那您早点休息。”
到底是累了一天,顾云凡进到房间时,看见静雅已经睡着了。床前开着一盏壁灯,顾云凡洗完澡后,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尽管是无声,他仍然是轻轻地走到床前,慢慢地坐到床上去,他将静雅娇小的身子,紧紧地圈在自己的怀里。
“你回来了。”静雅睡眼蒙胧地说了一句。
“看来我还是把你吵醒了。”顾云凡用手轻轻地拨开静雅额前的头发,细声说道。
静雅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扬了扬嘴角,闭着眼睛又睡着了,她的手也正好环在顾云凡的腰上,头也埋进了他的臂弯里,顾云凡看着她的睡姿,不禁想起,小桔子就喜欢这样睡在静雅的身上,他实在觉得太可爱了,于是吻了吻她的额头。
静雅流产后,顾云凡都是谨遵医生的叮嘱,所以,尽管此时已全身热血沸腾,他还是轻轻挪开了静雅的手。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独自坐到了窗边。朦胧的月色,洒下如银纱一般的月光,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虚实实,如仙境一般。
颜逸东下了飞机,他晕晕沉沉地拿着行李,走向机场大厅,此时,这个国家正是早上六点多钟,晨曦的阳光洒在机场落地窗,那一块一块的玻璃折射出一道道并不刺眼的光芒,明明不刺眼,颜逸东站在里那时,眼里却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了。
他坐了十几个小时候的飞机,订的是商务仓,却一秒都没有睡觉,他转展反彻,脑海里始终都是一个人的身影。
当教堂钟声响起的那一刻,静雅和顾云凡手挽着手正要并肩前行时,颜逸东立刻转身离开了。他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所有情绪,很庆幸自己并没有流泪。但在飞机冲上云宵的那一刻,他的心却犹如被刀绞一般的疼,他知道,他仍然是舍不得她的。
他在飞机上打开遮光板,看着窗外层层云海,这些年跟静雅的点点滴滴立刻出现在了眼前,他看见了那个在香樟树下等他下课的女孩子;看见了在茫茫白雪中,他们玩雪嬉闹;看见了在洋槐树下自己第一次吻她;还有从孤儿院出来时,他大声地说,我们以后结婚了要生好几个孩子,她却穿着他宽大的衣服,像舞水袖一般害羞地跑开了……他记得最美的画面是静雅穿着婚纱,站在他的面前,她如水的眸子里泛着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