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赵老汉这种规律的生活,让黄宏无聊透顶。他都恨不得赶紧下点雨,也好让他清醒清醒。
与之相比,小苏可就辛苦的多了。
小苏离开衙门之后,先是找到了不良人的联络点。
把狄仁杰吩咐他做的事情办妥了之后,小苏又把赵家台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在一本册子上写下。
做完了这些,小苏才走出那间书店,接着月色的掩护,急匆匆的赶往殓房。
而书店的小伙计,对于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因为,他们书店的后门,和教坊司的后门,是连着的。
并州城里头有许多面皮薄的书生,都是借口来他们店里买东西,而钻到后面的教坊司……
这种布置,看似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是在掩人耳目之中,另有他意。
只能说,这种布置,恰恰应了那一句话,大唐的不良人,永远都踩在良与不良的那条线上,不偏不倚……
小苏到了殓房的时候,狄仁杰并没有到。
殓房的门口只有仵作和那两个赵家台来的汉子。
两个汉子虽然与赵四郎论处亲戚,可是实际上几家人的关系却是一般,平日里走动的也不太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俩今天才被赵里。
两个人本想避一避晦气,可是没想到晚上就要做这么晦气的事情。
“家里都有娃娃没有?”仵作看着几个人问道。
小苏连媳妇究竟在何方都不知道,和何况是娃娃了。
至于那两个赵家人,倒是都点了点头。
一个说外侄儿在他家住着,一个说家里娃娃还小。
“好。”
一声好字过后,仵作便从怀里取出来一块红布,扯了两段布条出来,交给两个赵家人,吩咐二人系于右手的手腕之上。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白事,对于这种事情也知道不该多问。
可是,以往别人都是告诉他们系在左手腕上,名曰死者为大。
仵作白了两个人一眼,留下一句“爱信不信”之后,便走到小苏的身边,扯了一个板凳过来,一屁股坐下,又拍了拍板凳,示意小苏也跟着坐下。
小苏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还是跟着坐了下去。
“你要不要扯一段红布?”
小苏摇了摇头,“要它何用?”
“不错,你要来确实没用。这个红布啊,就是给那些家里有娃娃的人用的。要不是因为今日这一趟也算是做点好事儿,我才懒得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自然就是那两个赵家的人。
小苏微微一笑,心想这个仵作虽然做起事情来颇为奇异,可是心眼仿佛并不坏。
当下便配合的问道:“那为什么要戴在右手而不是左手?”
其实,小苏同样也是有些疑惑。
“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
按常理说,左手为大,红布戴在左手,一来以示尊敬,二来趋吉避凶。
不过因为这次是夜里,入殓的又是个横死的娃娃,所以便要戴在右手。
至于到底为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总之,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所以我也就这样认为的。”
这样的解答,虽然有些不清不楚,可是总好过什么都不说。
至少,赵家的两个人在听完仵作的话之后,都乖乖的把红布系在了右手之上。
几个人等了不多一会儿,狄仁杰也到了。
不过,众人仍是一直等到了戌时三刻之后,仵作宋勉才吩咐赵家那两个人准备起灵。
原本,起灵是一件很繁琐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因为事情不同,所以起灵的时候反倒很简单。
仵作只是嘱咐众人在起灵的之后不能说话、不能回头之后,便点燃了一支香,绕着那孩童转了一圈,说道:“即刻起灵,你务必跟随原身,不可乱动,不可乱看。
若有一丝差错,小心万劫不复。”
虽然仵作念叨的声音很小,可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他说出来这样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有了一丝寒意。
尤其是离着最近的赵家二人。
明明盛夏,却打了一个寒颤。
起灵之后,宋勉走在最前,其后是抬着轻棺的赵家二人,狄仁杰和小苏收尾。
得亏赵家二人身强体壮,不然的话,真的未必能做到一路不停的抬着轻棺走回赵家台。
此时的赵家台,称得上是灯火通明。
往日里舍不得多燃一滴的油灯,今日全都燃了起来。
赵家台的众人早早的就按照宋勉的说法,准备了九十九盏长明灯,以乾卦为形,摆在了村口。
除此之外,村口还有九个人提着九盏灯笼。
宋勉一直走到长明灯的跟前才停了下来,挥手止住了身后抬馆的二人,轻声说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今日借乾卦为你博一个好出身,你莫要乱动。”
当然,宋勉这话仍是对着空气说的。
说完之后,宋勉才对那九个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亥时。”
宋勉掐着指头算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走,去主人家。”
九个人当即排为三列,没三人以红布牵连,以此布成乾卦的样式在前开路。
一众人走了片刻,便到了赵四家的小院。
人还在外面,远远的就能听到有人悲痛的哭声。
不用说,哭的人乃是赵氏。
至于赵四,虽然哭出声音,可是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等到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