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莺一向心狠手辣,上次比试可是对莫窈下了狠手的,要不是莫窈事先服下了增涨功力的药丸,怕要吃大亏。
这一日戌时,莫窈刚练完功夫回房,准备再打坐一会儿,小五来禀,说是阁主让她过去。
莫窈抚了抚已经完好的伤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躲不过了。
即便再不情愿,也早已习惯,更何况她根本拒绝不了。
到了长风轩,屋里的气压有点低,殷逍坐在外间的榻上随意摆弄着棋子,神色淡淡,莫窈却清楚地察觉到他的不快。
不知发生了何事,莫窈难免惴惴,小心翼翼上前,拱手行礼:“拜见阁主。”
“啪”地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仿佛敲打在莫窈的心上,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殷逍从榻上起身,没看她一眼,只道了句“过来”,便优雅抬步往内室而去。
莫窈握了握拳,深吸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果然,刚进去就看到对方伸展开双臂,背对着自己站在床榻前。
莫窈不敢多话,安静地上前服侍他更衣。
刚脱了外袍,莫窈手臂一紧,整个人往前一个趔趄。
殷逍今夜的戾气有些重,不复往日有耐心,事毕后,莫窈累极,沉沉睡去。
黑夜里,一双手臂将她轻轻揽在怀里,男人的怀抱有些暖,令她睡梦中忘了身边之人是谁,下意识依恋这份怀抱,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男人侧头凝视着眼前这张恬静的睡颜,心里的怒气渐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小野猫失去利爪的样子当真可怜又可人。
忽地,殷逍的脸色一沉,眼眸中划过一丝阴郁,呵,那姓柳的功夫倒是不错,竟然躲过一劫。
目光瞥了眼睡着的女子,顿时改了主意,也罢,看在小姑娘的份上,暂且饶他一命。
很快,男人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
官道上,尘土飞扬,有载着人急速掠过的骏马,也有缓慢行驶而过的马车。
写着“酒肆”二字的帆布在空中徐徐飘动,吸引着往来的行人。
持着各类武器的江湖人士或赶路的商人齐齐聚在路边的这家酒肆中,使得这家酒肆格外热闹喧嚣。
酒肆的老板娘是个三十余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容颜妩媚,人都会与她聊上几句闲话。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娇小女子踏入酒肆中,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包袱往桌上一放,脆生生地喊:“老板娘,来一壶酒!”
这声音又脆又响亮,如同炎炎夏日喝上一口冷水,沁凉舒服,周围的客人往那儿一瞧,顿时眼睛一亮。
眼前女子瞧着二八年华,虽着一身普通的青衣,风尘仆仆,却难掩娇俏昳丽的五官,眼睛黑白分明,透着灵动和狡黠。
与周围的人不同,这个女子手边无兵器,除了个看着沉甸甸的包袱,别无他物,貌似没一点功夫,只是个普通的赶路的女子。
虽已是秋高气爽,对方却因赶路的缘故白皙的脸颊上已经见了汗,话落后即抬手轻拭额头上的汗渍,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
老板娘拿了一壶酒和一个碗过来,放到女子面前,浅笑吟吟:“您的酒来了,姑娘请慢用。”
“多谢!”女子笑眯眯道了声谢,倒了碗酒小口抿着。
大部分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没有对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有什么过多的关注,该吃吃,该喝喝,聊着一路上的八卦。
“听说了没?江家那个客卿,叫做江元亭的,把江家家主刚没了的亲弟弟的妻子给劫走了!”一个一脸书生气,手里摇着把扇子的年轻男子低声和旁边的壮汉说着。
那汉子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瞧着凶神恶煞,旁边放了把大刀,应是个常年在外闯江湖的,一听这话,眼睛霎时瞪得如铜铃般,一脸疑惑不解之色:“啊?江家?哪个江家?”
那书生鄙夷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对他的孤陋寡闻感到不满,压低了声音道:“还能是哪个江家?不就是北方那个江家!”
周围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听到这话,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竖起了耳朵,那不知道的一脸八卦好奇之色,知道的也是希望能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从而好奇。
益州江家,乃江湖四大家族之一,四大家族分别是潭州柳家,江州温家,桐州方家,益州江家,其中益州江家是以押镖起家的,家主为江离。
“你说的是那个因身染恶疾去世的江莫的夫人?”那络腮胡的汉子吃惊地问。
书生摇着扇子,得意颔首:“自然。”
“不是说那江杨氏为丈夫殉情了吗?怎么会跟人跑了?”络腮胡子大声质疑。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书生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哪家会把丑事外扬?那江莫可是江家家主江离的亲弟弟,自己的弟妹跟人跑了,他这个家主可是丢脸丢大了,哪儿敢说出去?自然要把事儿瞒下去了。什么殉情了?殉情不假,却不是为那江莫殉情,而是为了自己的情人殉的情。”
“此话怎讲?”那老板娘听到了这话,顿感兴趣,也坐了下来,好奇地问。
书生十分自得,轻咳了咳,吊足了对方胃口,才继续开口:“话说那江元亭带着江杨氏私奔,半路遭仇家追杀,江元亭死了,留下个江杨氏,江家回不得,又无处可去,一狠心,就随着江元亭去了,一心想着到了地下也要与那江元亭做一对鬼鸳鸯!